小议法语的隐喻

法语语言学课程论文小议法语的隐喻【摘要】隐喻是语言交际活动中最常用的修辞方法之一。本文拟从定义、分类、来源和使用范围等角度对法语中的隐喻稍作分析。【关键词】法语隐喻，分类，使用，认知研究一 修辞格和隐喻 修辞格(figure)又称辞格，是人们在长期的语言交际过程中，在本民族语言特点的基础上，为提高语言表达效果而采用的格式化的手段和方法。简而言之，修辞格是在语言上“思想感情的各种不同面貌”。它常常突破寻常的逻辑，偏离常规的用法，或含蓄蕴藉，或谐趣盎然，使词语呈现出动人的魅力，反映出人们不同的感受方式和审美心理。一般来说，法语中通常把修辞格分为四大类：颂读修辞格、词语修辞格、句法修辞格、思维或文体修辞格。 文体修辞与翻译，冯百才；法国语言与文化研究，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法语系 著，三联书店，2002.7。本文所谈的隐喻便隶属于词语修辞格，是语言交际活动中最常用的修辞手段之一。所谓隐喻，法语中叫做mtaphore，是沿用希腊语的metaphora而得来的一个词（metay意为“过来”，pherein意为“携带”）。它所描写的是一个事物的动态过程，通过这一特殊的语言过程，一物的若干方面被“带到”或“转移”到另一物之上，以至于第二物被说得仿佛就是第一物。 参考自认知语言学与修辞学研究2008年国际研讨会论文集，冯奇主编，上海大学出版社，2008.11。在西方，隐喻的研究最早可以追溯到西方修辞学之父、哲学之父亚里斯多德。在其经典名著诗学和修辞学(Rhetoric and Poetics)中，亚里斯多德指出，隐喻是一种语言艺术，其主要功能是修饰作用，主要用于文学作品、尤其是诗歌中。他提出，“隐喻是通过把属于别的事物的词给予另一个事物而构成”。亚里斯多德对隐喻的研究对其后2000多年的西方修辞学产生了重要影响。其后，不少修辞学家又发现除了在名词身上，动词、形容词等也能用作隐喻。二 隐喻的分类从广义上讲，隐喻就是“比喻”，是区别于其他非比喻性语言的一种称谓，指“由于两个事物的特征上所存在的某一类似之处，而用指一个事物的词来指另一事物。”狭义的隐喻与明喻一样，都是隶属于比喻中的一个类型。隐喻中的本体和喻体也有相似关系，但是隐喻没有比喻词，从而使句子在形式上更为紧凑，往往可以产生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比如：Ma soif est un esclave nu. (Paul Valry)“我的渴望是个赤身裸体的奴隶。”保尔瓦雷里的这句诗中，ma soif（我的渴望）是本体，通过系动词est（是），将其比作un esclave nu（一个赤裸的奴隶）。比喻词的简省使得诗句读来更显神秘深远。根据隐喻本身的结构和要素，可分为两种基本类型：（1）La mtaphore in praesentia也称为“有本体隐喻”，相当于汉语修辞中的暗喻，即本体和喻体都出现于句中的隐喻。本体和喻体往往靠系动词、限定词、同位语甚至呼语、感叹词等连接在一起：Lhomme nest quun roseau, le plus faible de la nature. (Pascal)“人不过是一根芦苇,是自然界最弱的东西。”帕斯卡尔通过系动词est，把Lhomme（人）比作un roseau（一根芦苇）。Cet homme, un vritable tonneau, pse 150kilos.“这人，一只名副其实的酒桶，体重150公斤。”借助同位语把“这人”比作“一只名副其实的酒桶”。Le vaisseau de lEtat navigue entre les cueils. (Flaubert)“国家这艘大船在暗礁间航行。”此处，借助以de引出的名词补语把lEtat（国家）比作le vaisseau（大船）。Ange plein de gaiet, connaissez-vous langoisse? ( Baudelaire)“兴高采烈的天使啊，你可懂得痛苦？”借助呼语把vous（你）比作ange plein de gaiet（兴高采烈的天使）。Bergre tour Eiffel le troupeau des ponts ble main. (Apollinaire)“牧羊女，啊！埃菲尔铁塔，那一群桥今早都咩咩叫了。”此处，阿波利奈尔借助呼语（啊）把tour Eiffel（埃菲尔铁塔）比作bergre（牧羊女）。（2）la mtaphore in absentia也称为“无本体隐喻”，相当于汉语修辞中的借喻，既只有喻体，而本体在句中不再出现。无本体隐喻中，虽然本体不再出现，但由于本体和喻体之间的相似性，读者可以很容易地从文中或者根据个人理解推测出本体。例如：Nous fumons tous ici lopium de la grande altitude. (Henri Michaux)“我们都在这儿抽着高空的鸦片。”此处，出现的只有喻体lopium（鸦片），但我们可以对本体进行联想推测，比如lair（空气）。Lor tombe sous le fer. (Saint-Amant)“铁下落黄金。”此处诗人圣阿芒描绘麦收的景象，以喻体lor（金子）取代les bls mrs（成熟的麦子）。除在文学作品中，无本体隐喻还常常用于通俗口语，尤其是民间俚语中，比如Bas, les pattes!此处的pattes是喻体，指人的手，而本应是主体的mains在句中却没有出现。又如，口语中，嘴常常被直接称为“bec”，脑袋称为“caillou”，笨蛋唤作“ne”，而狡猾的人称为“fin renard”等。对法语隐喻的分类，还可以按其句法构成进行，根据隐喻在句中涉及的不同的词，分为名词性隐喻、动词性隐喻、形容词性隐喻、副词性隐喻、介词性隐喻以及连贯隐喻等。（1）名词性隐喻Le mariage de cette entreprise franaise et dune entreprise allemande permet de renforcer la comptitivit franaise sur le march international. “这家法国企业与德国企业的合并可以增强法国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力。”本句中，喻体le mariage原本是结婚的意思，用到企业、机构中则喻指“合并”。又如：Deux roses apparaissent sur son visage. “她脸上现出两朵花。”此处的deux roses（两朵玫瑰花）喻指“笑颜”或者“脸颊的红晕”。（2）动词性隐喻Ce temps a mouss nos souvenirs.“时间使我们的记忆淡漠了。”mousser的原义是“使不锋利”，此处运用隐喻的手法，来形容抽象的souvenirs（记忆）。Nous nous rappelons la beaut quand elle sest fane, lamour quand il sest teint“当美枯萎时，当爱熄灭时，我们才会将它们想起。”se faner （枯萎）的主语通常是某种植物，steindre（熄灭）的主语通常是“火”。但句中把la beaut 和lamour 分别作为这两个动词的主语，正是用了隐喻的手法，使句子更为形象生动、优美动人。（3）形容词性隐喻Il nous faut un gouvernement plus muscl.“我们需要一个更强有力的政府。”这句话中，修饰语muscl （肌肉发达的）通常用来修饰“人”，当它用于修饰gouvernement （政府）时，则喻指了政府执行力的强力。Rien nest si triste que laspect dune campagne nue et pele, qui ntale aux yeux que des pierres, du limon et des sables. “一片光秃不毛的田野，只见石头、岩块和沙子，没有比这景象更令人伤心的了。”形容词nu（裸体的）原是用来形容人的，而pel（剥皮）常常用于形容水果或树木，本句中用这两个词来修饰laspect（田野），表现了田野的荒芜凄凉。（4）副词性隐喻Je lui ai dit carrment ce que je pensais. “我坦率地把我的想法告诉了他。”carrment原指“方方正正地”，此处则指“坦率、彻底地”。（5）介词性隐喻Les temps au-dessus de la guerre de Troie sont appels par les historiens les temps fabuleu“在特洛伊战争之前的时代，史学家称之为神话的时代。”au-dessus de 这个介词短语原本表示“在之上”，用于历史年代中，转而隐喻“在之前”了。（6）隐喻联喻当句子中有两个或两个以上意义互相连贯的隐喻联用时，便构成了隐喻联喻。隐喻联喻可视为隐喻的一种强调手段，具有很强的修辞效果。例如：Financirement parlant, monsieur Grandet tenait du tigre et du boa : il savait se coucher, se blottir, envisager longtemps sa proie, sauter dessus, puis il ouvrait la gueule de sa bourse, y engloutissait une charge dcues, et se couchait tranquillement, comme le serpent qui digre, impassible, froid, mthodique. (Balzac) “讲起理财的本领，葛朗台先生是只老虎，是条巨蟒：他会躺在那里，蹲在那里，把俘虏打量个半天再扑上去，张开血盆大口的钱袋，倒进大堆的金银，然后安安宁宁的去睡觉，好象一条蛇吃饱了东西，不动声色，冷静非凡，什么事情都按部就班的。”在这段话中，巴尔扎克首先把小说人物monsieur Grandet（葛朗台先生） 比作tigre（老虎） 和boa（巨蟒），然后，在此隐喻的基础上，使用了一系列的隐喻，包括名词和动词性隐喻等：se coucher（躺着），se blottir（蜷着），envisager（打量），sa proie（俘虏）, sauter dessus（扑上去），la gueule de sa bourse（血盆大口的钱袋），engloutissait（吞下）等。三 隐喻的创造和使用语言学家布律诺（Bruno）说过：“隐喻是文学语言的必要手段，同时也是日常生活语言的必要手段。” Bruno: La Pense et la langue.这句话概括了隐喻的必要性，同时也明确地阐述了隐喻使用的范围。（1）口语体隐喻和其他修辞手段一样，法语中的隐喻最初来自民众的日常语言交际活动。一般法国人的日常会话中，含有很多生动、有趣并且独特的隐喻。例如：Ce nest pas la mer boire!“这并不难！”此处，la mer boire（要喝的海水）代替了实际上的本体la chose difficile faire（困难的事）。Il a dn par coeur.“他饿了一顿。”句中的diner par coeur（用心吃饭）喻指ne pas dner（没有吃饭）。口语中的隐喻，有一部分只是“昙花一现”，很快被人遗忘；还有一部分却被沿用下来，成为语言中重要的组成部分。这些隐喻由于人们长久地使用，已经失去了原有的生动性、形象性，使人觉察不出隐喻意味。例如：les pieds de table“桌腿”，pieds的原义是脚。Le soleil sest couch et sest lev.“日落和日出。”此处的se coucher（睡觉）和se lever（起床）在长久的使用中，已失去了原来的形象性，不再被感到是比喻了。还有一些隐喻极为大众所熟悉，成为了口头禅（le clich），例如：la neige recouvre la terre dun blanc manteau.“雪给大地披上了一件白衣。”Elle a vcu dix ans avec son mari sans un nuage.她和丈夫和和美美地生活了十年。（2）文学隐喻在文学作品中，使用隐喻的情况也很多，其中也有大量的惯用隐喻，例如：le lac pour ses yeux，“眼如秋波”，lac（湖）喻指“眼神”；tre consum par le feu du dsir，“欲火中烧”，le feu（火焰）喻指“欲望之切”；le disque du soleil incline vers lesmers，“一轮红日沉向大海”，其中le disque（唱片、圆盘）喻指“太阳之圆”。文学语言中往往还存在着更多的独创隐喻(mtaphore original)，这些隐喻由大作家或个人创造，或者在惯用隐喻的基础上进行翻新，因而具有了很强的感染力，远胜于惯用隐喻。例如：Une ide me passe par la tte.“我脑子里出现一个念头。”这是个惯用隐喻。Lclair dintelligence qui avait pass sous son crne bas et ferm venait de steindre.“在他那低沉而紧锁的额骨上出现过的智慧之光刚刚熄灭。”此处的“旧套翻新”产生了新颖之感。又如：Lherbe que je voulais arracher de ce lieu, cest ton oisivet?. (Musset)“我要从这里拔除的草，是你的闲逸？”此句中，oisivet（闲逸）同lherbe（草），本无关系，但利用arracher（拔除）这个动词，把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同废草、杂草联系起来，令人感到自然贴切、生动形象。在福楼拜小说包法利夫人中有这样一个句子：Lavenir est un corridor tout noir, et qui avait au fond sa porte bien ferm. (Flaubert)“未来是一条尽头门关得死死的走廊。”书中，女主人公爱玛婚后生活无聊，心情烦闷，对前途失去信心，作者用un corridor tout noir, et qui avait au fond sa porte bien ferm（尽头门关得死死的走廊）来比喻爱玛对前途的看法，十分自然，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3）报刊、广告中的隐喻随着社会科技的发展，大众传媒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占据了越来越重要的地位。报刊语言和广告语言成为一种崭新的、介于口语和文学语言中的形式。传播性、趣味性的特点决定了报刊语言和广告语言需要借助多种修辞手段，达到新颖别致、生动形象、增强表现力的效果，其中隐喻就是很重要的手段之一。由于新闻报道注重时效性，记者们一般没有时间对语言精雕细琢，所以常常使用现成的熟语，如donner son feu vert（开绿灯），avoir le vent en poupe（一帆风顺），faire dune pierre deux coups（一箭双雕），les poids lourds（重量级）等等。法语报刊中隐喻的使用还有一大特点，即频繁运用隐喻联喻，从而达到强调的目的，使文章极具修辞效果。例如，2005年2月25日，法国经济和财政部长埃尔维盖玛尔在住房丑闻曝光10天后被迫辞职，法国快报刊出一下短文 参考自法语文体学导论，王文融编著，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7.1。：Le Canard enchan vient encore dentraner la chute en plein vol dune autre poularde politique. Le volatile satirique a en effet le coup de palme redoutable, spcialis dans la rvlation des scandales. Jacques Chaban-Delmas en fit les frais avec la publication de sa feuille dimpts, qui indiquait, justement, quil nen payait aucun. Le Canard a repris son envol en larguant sur Herv Gaymard la bombe de son appartement de fonction pay 14 000 euros par mois par le contribuable. Une machine infernale qui entrana, en dix jours, la dmission des Finances. Le palmipde fait peur aux grands fauves de la politique.“鸭鸣报刚刚又迫使另一只正展翅高飞的催肥的政治小母鸡从空中坠落。专门透露丑闻、喜好嘲讽的小禽的确出手极重。雅克沙邦-戴尔玛因其税单的公布而成为受害者，该税单正好表明他不付任何税 “鸭子”再次起飞，向埃尔维盖玛尔投下了炸弹：他那套每月由纳税人支付1.4万欧元的职务公寓。一架爆炸装置在10天之内导致了财政部长的辞职蹼足动物另政治猛兽担惊受怕。”可以看到，这篇短文以le Canard enchan（鸭鸣报）中的le Canard（鸭子）为由头，运用了一连串隐喻联喻：en plein vol（展翅高飞），poularde（小母鸡），le volatile（小禽），le coup de palme（出手极重），reprendre son envol（再次起飞），le palmipde（蹼足动物），les grands fauves（猛兽），解开了法国高层的一系列丑闻，极具调侃与讽刺意味。广告中往往也运用很多隐喻：Mettre un tigre dans votre moteur. (Esso)这则埃索润滑油的著名广告语中，就是运用了隐喻的手法，用喻体tigre（老虎）喻指“动力”。Louis Vuitton. Lme du voyage.这则法国著名时尚品牌路易威登的高级珠宝广告语中，运用了隐喻的手法，通过同位语，将Louis Vuitton（路易威登）喻为lme du voyage（旅行之魂）。听来觉得简洁新颖，令人印象深刻。四 隐喻的认知研究新发展 上文主要从修辞学的角度分析了隐喻的定义、分类、创造和使用。诚然，隐喻历来被看做是一种特殊的修辞手段，是有异于普通语言的诗歌语言。但随着认知语言学的发展，人们越来越觉得仅仅把隐喻作为修辞手段或语言现象来研究是很不够的。对隐喻的研究距今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了，但是传统隐喻研究只是局限于修辞学领域，偏重语言形式本身的分析，而将语言、认知和社会割裂开来，忽略了它认知的本质属性及其在语言反映客观世界的纽带作用。 随着修辞学和认知语言学的发展，从20世纪30年代开始，对隐喻的研究从传统修辞学的角度渐渐转变到认知研究的角度。英国修辞学家理查兹（I. A. Richards）指出：“我们不用读完三句普通的流利的语句就会碰上一个隐喻。即使在公认为严谨的科学语言中，如果不花大力气也不能把它排除掉或防止使用它。”理查兹从认知的角度看待和分析隐喻的本质后指出，人的思维是隐喻性的，语言中的隐喻是通过对比而来的。因此，隐喻不仅仅是一种语言现象，它实际上还是人类的一种思维方式。1980年，雷科夫(George Lakoff)和约翰逊(Mark Johnson)合著了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他们认为隐喻不仅是一种修辞手段，而且是一般的语言现象；隐喻也不仅是语言现象，而且是一般的思维方式。具体讲，隐喻就是“从一个认知域投射到另一个认知域”。 隐喻的研究从修辞功能延伸到认知功能领域，从认知的角度开辟了隐喻研究的新视角，使隐喻研究发生了根本性的变革。参考自认知语言学与修辞学研究2008年国际研讨会论文集，冯奇主编，上海大学出版社，2008.11。结语：综上所述，隐喻是语言交际活动中最常用的修辞方法之一。法语中的隐喻从其本身的结构和要素来看，可以分为“有本体隐喻”和“无本体隐喻”；根据其句法构成及所涉词性来看，又可以分为“名词性”、“ 形容词性”、“副词性”、“介词性”以及“连贯隐喻”等。隐喻的来源和使用范围极为广泛，口语中和文学作品中都有大量新颖别致的隐喻；随着大众传媒的发展，隐喻更成为报刊新闻和广告所广为采纳的修辞方法。本文主要从修辞学的角度来对法语中的隐喻进行分析和说明，随着认知语言学的新发展，隐喻的研究渐渐从修辞功能延伸到认知功能领域，从而开辟了研究的新视角。参考资料：王文融：法语文体学导论，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7.1。赵俊欣：法语文体论，上海译文出版社，1984.6。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法语系：法国语言与文化研究，三联书店，2002.7。冯奇：认知语言学与修辞学研究2008年国际研讨会论文集，上海大学出版社，2008.11。童佩智：法语隐喻的起源和分类。莫旭强：法语隐喻的句法构成特点及其工作机制初探。刘胜仪：浅析隐喻在法语报刊语言中的运用。- 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