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弱双肩撑起一个苦难的家

柔弱双肩撑起一个苦难的家张智富李庆伟青春妙龄， 在女人的一生中， 是多么宝贵的时光。 嫁人、为人妻、为人母，过一个常人的幸福生活。然而，郑州煤电米村矿环卫队女工陈相娟却把这一“奢侈”的梦想深深地埋在心底，而把全部的爱献给了一个多灾多难的家，献给了她至亲至爱的亲人。伺候植物人父亲，照顾体弱多病的母亲，帮残疾哥哥“站”起来，供养弟弟上大学，她用无私的大爱谱写了一曲当代孝女的传奇乐章。2009 年 10 月 26 日，九九重阳节上午，在“河南省十大敬老楷模”表彰大会上，陈相娟作为十大敬老楷模之一，走上领奖台，从省领导手中接过大红证书时，激动得热泪盈眶。人们纷纷把敬佩的目光投向她，投向这位矿山的女儿，投向这位坚强的姑娘。她那感天动地的事迹被人们交口称赞、在中原大地广泛传扬。2010 年春节前后， 以陈相娟为题材的而排演的豫剧岁岁桃花在郑煤百里矿区演出33 场，场场爆满，广大职工被陈相娟的事迹感动得热泪盈眶。植物人父亲的超级护士和保健医生少女时代的陈相娟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父亲是米村矿的一名矿工，母亲漂亮贤惠。她和聋哑哥哥、活泼可爱的弟弟在父母的呵护下健康快乐的成长，过着无忧无虑的童年和少年。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就在相娟 17 岁那年，一场大祸降临到这个幸福的家庭。那是 1983 年 3 月的一天，父亲因高血压导致脑出血而昏倒在地，经过医院的全力抢救，命虽然保住了，却变成了一个植物人，在病床上一躺就是十二年。父亲倒下了，家里的顶梁柱倒了。母亲也因经受不住打击而病倒在床。一家躺下两个人，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看着体弱多病的妈妈、残疾的哥哥和正在上小学的弟弟。刚满 7 岁，正在读高二的相娟心如刀绞，考虑再三，她做出与她年龄极不相称的决定：放弃学业，回家照顾爸爸，支撑这个坍塌的家。从此，身单力薄而又十分坚强的相娟就勇敢地挑起了家庭的重担。每天早上 5 点，相娟就起床了。 她首先给父亲端屎端尿、翻身、按摩，然后给父亲喂饭。一到冬季，喂一次饭要三四个小时，凉了又热，热了又凉。父亲吞咽困难，她自己舍不得吃，却逢年过节给父亲买来肉和水果，剁成碎末，给父亲喂下去。有时候，父亲吃着饭睡着了。她就喊着、晃着，晃醒再喂。 有时，正在喂饭， 父亲食道受阻， 饭突然间喷出来，把被褥和相娟衣服上喷得到处都是。 但是，她从没有嫌弃过。相娟说：“只要父亲还有一口气，我就把他伺候好。”父亲爱听河南豫剧，为了排除父亲的寂寞，相娟就买来一台小收音机，一下班就来到父亲床前，给父亲打开有戏曲的频道。听到动情处，父亲就瞪大双眼，很专注地听；而听到最苦的时候，他甚至会掉泪。这更加坚定了相娟的信心：父亲有希望站起来！从此，相娟自学护理。为了给父亲输液，她首先在自己身上练，身上扎了一个又一个针眼。经过半个多月的练习，她终于学会了扎针输液。病人长期卧床，血液流动缓慢。为了防止父亲身上长褥疮和肌肉萎缩，她学习了按摩技术。每天定时给父亲按摩、翻身，常常累得满头大汗、腰酸背疼。夏天，她定期给父亲擦洗身子，用温水搓澡、理发、修面。冬天，她买了一个轮椅，常常把父亲推到院子，一边让父亲晒太阳，一边给父亲捶捶背、活动活动腿脚。对于相娟家的困难，米村矿党组织给予了极大的帮助。矿党政工把她家作为重点照顾对象。逢年过节，矿领导亲自登门慰问，带去了米面油和慰问金，带去企业党组织的关怀和温暖。相娟的父亲住院期间，矿上报销了他的全部住院费。1986 年，矿上又挤出一个指标让陈相娟到米村矿环卫队上班。从此，陈相娟更加忙碌了。 怕父亲小便湿了内裤、 床单，晚上她常常睡在父亲床头，一夜要起来三四次给父亲接小便，翻身。她坚信，只要精心伺候，父亲就有希望站起来。西药不行，相娟尝试着用中药给父亲治病。她遍访附近的老中医，请他们上门给父亲开药方。为了省钱，她找来民间秘方精选 、本草纲目中草药图集等书籍自学中药知识，并尝试着到山上采集老中医们开出的草药。豫西的山里有各种植物 1000 多种，其中能入药的就有上百种。要一一识别，对于一个半路出家学习中医的姑娘来说，谈何容易。但爸爸的病痛，让陈相娟不惧困难，带上镰刀、绳索和医书，走向大山深处。相娟根据医书上的药名和药味，一一品尝从山上采集的各种草药。有一次，她在家中品尝一种药材，刚嚼了一口，立即人事不省，四肢僵硬。母亲见状，立即喊来老中医，配置解药服下后，才缓过神来。一次，天刚下过雨，她听说山上有一种野竹烟熏成油能治父亲的病，下班回到家拿起镢头就上山。在山上找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 就在她垂头丧气准备回家的时候， 一抬头，看见半山腰一颗棠栗树根部有棵她要找的那种草药。心里猛一高兴，不顾一切爬上去就挖，当最后一镢头下去时，脚底一滑，结果连人带镢头一起滚了下去。 幸亏被一丛荆条绊着，才幸免一难。当她回过神来时，已满身是泥，额头和脸上划了好几道血印，但手中还依然紧紧攥着为父亲挖出的那棵草药。每一次，陈相娟都参照配方自制药物，把熬好的药先行服用，确认无毒，才给爸爸服用。并根据爸爸的用药反应，不断地改进药方。由于相娟的精心照料，父亲卧床12 年间，竟然没有得过一次褥疮。尽管陈相娟竭尽全力、无微不至地照顾父亲，最终还是没有把父亲留住。1994 年 6 月 5 日上午，父亲终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已昏迷了两天两夜的他，突然睁开了双眼，嘴张了几下没有发出声音， 浑浊的眼里充满了期望。 相娟知道，父亲想说什么。他这一走，母亲体弱多病，哥哥残疾，弟弟尚小，这个家只有她来支撑了。 她扑通一声跪在父亲病榻前，发誓说：“爸，你放心走吧，我一定要支撑好这个家！”娘，俺爹不在了，闺女就是你的靠山屋漏偏遭连阴雨。刚刚埋葬了父亲，又一场灾难降临到这个不幸的家庭。 那是 94 年 7 月 28 日，一年一度的农村传统庙会（亲戚们借此走亲访友相互交流）。一大早母亲就忙着准备，中午饭没有结束，母亲就感到腹部隐隐疼痛。她赶紧将母亲送往医院，经确诊，母亲患上子宫瘤、卵巢囊肿，需要做子宫、附件、卵巢全摘术，手术下来需要三四千元。母亲一听，说啥也不治了。为给丈夫治病，已经欠下了两万多元外债，自己再动手术，上哪里借钱呢？不能再给孩子增加负担了。相娟理解母亲的想法，更知道家中的难处，但是，母亲毕竟才 50 多岁呀，难道要看着痛苦折磨母亲吗？她不忍心呀，就是再苦再难，也要给母亲治病。于是，相娟背着母亲四处借钱。然而，由于给父亲治病欠的债还没还清，再去借钱难度可想而知，往往跑上一天还借不到三二百元。那是七月里一个雷电交加的傍晚。相娟骑车跑了一天，没借到一分钱。回到家，忽然闻到一股浓烈的农药味，她刚刚跑进屋，一个闪电降下，她看到了可怕的一幕场景：母亲手拿一瓶农药， 颤抖着， 正要往嘴边送。 她一下子扑了上去，一把夺过了农药：“娘，你这是要干啥？！”“你爹不在了，我又得了这病，我还有啥活头呀！”母亲呜咽着。“娘啊，你咋能这样想呢？”相娟上前紧紧地抱住了母亲，母女俩抱头痛哭。这个时候，瓢泼大雨倾泻而下，伴随着雷鸣电闪，仿佛要摧毁这个风雨飘摇的贫寒之家。相娟哭得是那样的悲戚、那样的悲伤，仿佛要把这么多年的辛酸、这么多年的委屈通通地倒个干净。相娟越哭越痛。她禁不住对着上苍呼喊：“苍天呀，我的命为什么这样苦？”苍天无语，只有满世界的大雨“哗哗”下个不停。她想起自己的命运。 12 年前，她在学校是个品学兼优的女生。 学习成绩在全班一直名列前茅。为了照顾父亲，为了撑起这个家，她只好忍痛辍学。那是一个令人心碎的日子，她离开学校的那个黄昏，昔日的同伴为她送行。走一程呀哭一程。回首曾经熟悉的校园，这里有她多少少女的梦呀！她梦想着考上大学，毕业后当一名军人，当一名科学家，当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被残酷的命运所击碎。雷电交加，雨声潇潇。她想起了自己的婚姻。为了支撑这个家，她谢绝了多少好心人的介绍，错过了一个又一个美好的姻缘，而今 30 多岁，依然孑然一身。窗外，三年前她亲手栽下的那棵白杨树仿佛承受不住暴风雨的摧残，一会儿倒伏这边，一会儿倒伏那边。但是，暴风雨刚刚过去， 她又顽强地站立起来，显示出旺盛的生命力！相娟仿佛从白杨树身上得到了启示，生活不相信眼泪，只有与命运抗争， 才能改变自己的生活。 于是，她擦干眼泪，把母亲搀扶起来说：“娘，俺爹不在，闺女就是你的靠山！我不但要治好你的病，还要操持好这个家！”后来，经过多方努力，终于凑够了母亲的治疗费。母亲手术后，身子日渐康复了，又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相娟长长地松了口气。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不能光讲自己，还要有道义和责任。母亲的病好了，但是，又有一个心病始终在相娟心中挥之不去。相娟的哥哥相如比她大六岁， 从小就是聋哑儿。 相娟 17 岁辍学时，哥哥已经 22 岁了。哥哥自己听不见、说不清，受不了社会的歧视，就自暴自弃，经常惹事生非。相娟内心非常焦急。她想，哥哥虽然不会说话，但手脚都健全，干些手工活总是可以吧。她劝说哥哥要身残志不残、自强自立，这样才能让别人看得起。 因为哥哥曾经上过学， 认识一些字，相娟找来残疾人自强不息方面的书让哥哥看。通过一次次做工作，树立了哥哥的信心。于是，相娟领着哥哥拜一名理发师傅为师。相如心灵手巧，一年之后就学成出师了。相娟出资为哥哥购买了一套理发工具。由于相如瞄准了中老年顾客群，并且收费低、服务好，逐渐在三里五村站住了脚。哥哥靠自己的能力养活了自己。1992 年，经人撮合，哥哥与邻村一位姑娘结了婚，后来生下一个儿子，一家人过上了幸福美满的日子。哥哥的事情办妥以后，相娟又把主要精力放到培养弟弟东晓身上。 从上小学一直到高中毕业，家里农活无论多么忙，她从没有让弟弟插过手，唯恐耽误了弟弟的学习；她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却把节省下来的钱给弟弟买来蛋糕、牛奶补充营养。姐姐的关心和支持给了东晓极大地鼓舞，他发奋学习， 1997 年以优异成绩被河南师范大学录取了！这消息迅速传遍了这个小山村。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相娟和弟弟来到了父亲的坟前跪下，告慰九泉之下的父亲：“爸，您的夙愿终于实现了！”但是，喜悦过后，却是深深的叹息。尽管国家对师范生照顾，但书本费和生活费加起来每学期最低也要两千元。两千元对于一般家庭来说，也许算不得什么，但却让这个贫困的家庭作了大难。当时正值煤炭市场疲软，企业发展举步维艰，米村矿工会在资金十分紧张的情况下送来了300 元慰问金，相娟又向亲戚借了500 元，但是，还有1000 多元没有着落。相娟和工友调班，与弟弟一块到石灰窑打工。8 月的天气，骄阳似火。再加上燥热的石灰粉炙烤着人的脸面，更使人汗流浃背。一个大男人推起装满三百多斤矿石的小推车往炉窑送尚且气喘吁吁，更何况一个瘦弱的女子？为了弟弟的未来，她不甘示弱，照样推起车，一次次往返60 多度高温的石灰窑。一个来回，身上就被汗水湿透。无奈，她只好换上深色衣服。由于身体虚弱，一次，刚出石灰窑，她突然昏倒了。弟弟哭着把她送到卫生所。醒来后，弟弟说啥也不让她干了。可是，弟弟前脚刚到石灰窑，她后脚又跟来了。她说，眼看开学日期就到了，钱还没有凑够， 我心里着急呀！就这样，姐弟俩加班加点干了一个月，终于挣够了上学的学费。“四年啊， 为供养东晓上学， 俺相娟没添过一件新衣服。多年来，吃饭都是咸菜就馒头，她把省下的钱全部供养到弟弟身上。真委屈了俺的好闺女了。”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起女儿，母亲的眼泪止不住掉了下来。“娘，你又干啥？”相娟赶紧为母亲拭泪，“这都是我应该干的。”相娟接着说，“俺弟弟 2001 年从河南师范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北京河南大厦工作，先后担任了总经理秘书、办公室主任。”相娟说到这里，脸上显出无限的自豪和骄傲。人活在世上，要学会感恩，若不是企业、组织的关怀、照顾，就没有我的今天陈相娟不仅是个孝女，在工作方面更是人人称赞。自从她 1986 年到矿上当了一名环卫工人后，二十几年过去了，陈相娟依然十分清楚地记得企业和组织一次次的关怀和慰问。自从参加工作的那天起，她就想如何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报答企业的恩情，报答所有帮助过她的人。工作中，她任劳任怨，处处以身作则，见累活就干，见困难就上，那里最脏她就出现在哪里，那里最苦总能出现她的身影。她不仅富有爱心，还乐于助人，向大姐一样关爱同事。谁家有困难，她总是积极帮助解决。谁生病在家，她就会主动顶班工作。她时常说：“自己的工作来自不易，是企业的关怀、组织的照顾，才有了她们一家的今天，我要加倍努力工作”。二十多年来，她所负责的办公楼卫生区是该队工作任务最重、责任最大的“窗口”，为了保质保量完成工作任务，她每天凌晨五点半，第一个来到工作岗位，傍晚最后一个离岗，除了要把一到五楼的地板拖一遍外，还要清洗果皮箱、痰盂，倒垃圾、擦栏杆、墙壁等。当别人完成当班工作任务休息时，她还要不停的上下楼巡视， 看有没有个别人扔下的烟头、 纸屑。一天作业下来，经常累得腰酸脚痛，可她从无怨言。有时有点闲暇时间，她还会把同事们用坏了的散拖把、笤帚等拿来捆扎修理，仅此一项，就为单位节约费用上千元。有人说她傻，她说：“人活在世上，要学会感恩，若不是企业、组织的关怀、照顾，就不会有我陈相娟的今天，我虽然没有大的作为，在自己平凡的工作岗位上，干好本职，用自己的辛勤劳动换来办公区域的整洁靓丽，再苦再累也心甘情愿。”二十多年来，她所在的卫生区同事换了一茬又一茬，而陈相娟却始终坚持“原地不动”。工作时，她总是一马当先，将脏活、重活往自己肩上扛。在她的感召下，同事们工作都一丝不苟，兢兢业业，矿办公楼环卫班成了全队“放心班”。采访即将结束的时候，夕阳透过树叶的缝隙给这个安静的农家小院洒下了斑驳的亮点， 73 岁的老母亲沐浴在秋天温暖的阳光里，显得那样安详和幸福。陈相娟的事迹传开后，受到了人们的交口称赞，她的事迹感动了豫西大地，感动了郑煤 20 万职工家属。今年“五一”前夕，在郑煤集团公司举行的劳模表彰大会上，她作为特批的劳模登上光荣的领奖台，从集团公司领导接过了“劳动模范“的大红证书。生活的磨难磨练了陈相娟坚强的意志，岁月的沧桑使她愈发干练、淳朴。记者问她，你为这个家庭付出了青春，付出了自己的幸福，你这样做值得吗？相娟淡然一笑说：“人活在这个世上，不能光讲自己。在我年轻的时候，我也可以早早地找一个心上人嫁出去，过自己的幸福生活。但是，我这样做了，我母亲怎么办？我弟弟怎么办？难道要把他们推给社会吗？人活在这个世上，不能光讲自己，应该有道义和责任感呀！看到我的弟弟成为国家的有用之才，看到我的哥哥自食其力站了起来，看到母亲在我的照料下幸福地生活，我心里非常高兴。我虽然牺牲了爱情，耽误了青春，但是，我觉得值！”陈相娟，这位矿工的女儿， 你像一朵默默无闻的杜鹃花，为构建和谐矿区散发着沁人的芳香；你用实际行动谱写了一曲孝老、敬老、爱亲的美丽诗篇；你用无私的大爱，在人们心中竖起了一座传统美德的丰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