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诗派对比兴的重新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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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诗派对赋比兴的重新整合经过毛诗派的重新整合,赋比兴开始以一种崭新的理论姿态一一作为诗歌表 现形式的基本范畴一一出现在中国诗学的地平线上。在毛诗派整合之前,赋比 兴很可能和风雅颂一样,也是诗体。一、整合赋比兴:从诗体到诗法1、在毛诗派整合之前,赋比兴很可能和风雅颂一样也是诗体。之所以强调赋比兴在毛诗派整合之前“很可能也是诗体”,是因为这种意见, 是受郑玄一个猜测的启发,只得到周礼中两条零星材料的支持。这些材料是:周礼春官大司乐“大师教六诗:曰风,曰赋,曰比,曰兴,曰雅, 曰颂”郑玄周礼春官大司乐注说,“大师教六诗”教授的对象是“瞽矇”。周礼春官大司乐大师章说,“瞽矇” “掌九德六诗之歌, 以役大师”贾公彦周礼大司乐疏中说,“六府三事,谓之九功。九功之德, 皆可歌,谓之九歌”。“六府三事”之说,见于尚书大禹谟:“禹曰:於。帝念哉。德惟善政,政 在养民。水、火、金、木、土、谷,惟修;正德、利用、厚生,惟和。九功惟叙 九叙惟歌。戒之用善,董之用威,劝之以九歌,俾勿坏。帝曰:俞。地成天平, 六府三事允治,万世永赖,时乃功”。“水、火、金、木、土、谷”,即水利、天时、工具、资源、土地、作物培 养,是当时物质生产的六大源泉,所以合称“六府”;“正德、利用、厚生”,即 端正对人、对自然的态度,合理开发人力和自然,全面推动社会发展,是指导当 时物质生产的三大原则,所以合称“三事”。“六府三事”,是当时悠关物质生产 和社会发展的九个方面,所以合称“九功”,即整个社会都应该下功夫去实践的 九大领域。在这九大领域实践中积累下来的经验知识,谓之“九德”。“德者,得 也”。“九功惟叙,九叙惟歌”,九大实践领域积累下来的经验知识,是靠浓缩成 歌谣的方式传授的。典籍中称作是出自黄帝时代的“断竹”歌、蜡辞,很可能 是“九德之歌”遗留下来的断简残篇。“六诗”则关系到当时的精神生产。按周礼大司乐里的说法,当时 的精神生产,是以“大祭祀、大饗、大射、大师、大丧”等仪式活动,去实现“致 鬼神,和邦国,谐万民,安宾客,说远人,作动物”的文化使命。瞽矇“掌九 德六诗之歌”,“九德之功皆可歌”,“六诗”也应该“皆可歌”。“六诗”既 然皆可歌,“六诗”就必然有各自不同的调性,“赋比兴”就和“风雅颂”一样, 都是诗体。“六诗”即“六种诗体”之间的差别,可能仅在所承担的文化使命的 不同上。按周礼等典籍提供的材料,“风”主要用于“谐万民”,“雅”主要 用于“安宾客,说远人”,“颂”主要用于“和邦国”。周礼还说,“大祭祀” 时有一个重要的仪式,是“太师帅瞽登歌”。所歌何歌,旧注不详。想来应该是 类似于楚辞中铺述各路神祗神性的九歌。而楚辞恰好是赋体文学的始祖。“大 师”时有一个重要的仪式,是太师帅瞽“执同律以听军声,而诏吉凶”。旧注说“执律”就是“吹律以咏”。想来应该是临战的前夕,用狂歌酣舞形式,扮演敌 我交战过程,以排比歌咏的方式,铺述本国军队的辉煌战绩,以鼓舞士气。楚辞 中的国殇,或许就是它的遗响。“大丧”时有一个重要仪式,是太师“帅瞽而 廞,作柩谥”。“廞”是“大丧”中的一个仪式,把最能代表死者生前业绩的器物 陈列出来,太师帅瞽朦们对着陈列物,即兴舞唱,赞颂死者生前的辉煌。旧注说,“廞”就是“兴”。所以,“赋比兴”三体,很可能是主要用于“致鬼神”和“作 动物”。和风、雅、颂三体诗相比,赋比兴三体诗巫术歌舞的成分更多一些。这 决定了风雅颂三体诗和赋比兴三体诗一存一亡的历史命运。2、周诗里为什么只剩下风雅颂三体?左传襄公二十九年传云:“吴公子札聘鲁,请观于周乐,公命工为之歌 风、雅、颂”。这里就出现一个问题:周礼明明说“大师教六诗”,周诗中为 什么只有风雅颂三体诗?赋比兴三体诗哪里去了?早在汉代,郑玄的学生张逸就 提出过这个问题:“何诗近比赋兴?”郑玄在“答张逸问”中说:“比赋兴,季札 观乐,己不歌也”。说的是季札观乐时,赋比兴三体诗的乐调早就失传了,所以 只剩下风雅颂三体诗。赋比兴三体诗的乐调为什么会失传?章太炎在六诗说中依据典籍中提供 零星线索,有一个系统猜测。章太炎猜测说,赋比兴三诗无论是文化功能还是存 在样态,都和风雅颂三诗有明显的不同。赋比兴三诗的文化功能是“致鬼神,作 动物”,更多地带有巫术歌舞的内容。不同于已经经过“去魅”化处理过、用于 “和邦国,谐万民,安宾客,说远人”的“风雅颂”。在形式上,“赋”者铺也。 赋重“铺陈”;“比”者辨也。比重排比;“兴”者廞也。兴重罗列,三体诗在形 式上都具有铺张排比、繁琐复杂的特征,不像形式单纯、篇章短小的风雅颂那样 便于讽诵,不经过长期的专门训练,掌握不了。传习这三体诗的人,需要高度的 专业化。而专业人才总是相当有限的。另外,赋比兴三体诗多用于“大祭祀、大 师、大丧”等未脱巫术歌舞习气的纯仪式活动。这些纯仪式活动,多是务虚(事 天)而不务实(事人)。而随着周初实践理性精神的觉醒,人的活动,一天比一 天从“事天”(务虚)转向“事人”(务实),有更多巫术歌舞内容遗存的赋比兴 三体,在公共活动中逐渐遭到弃置,能减则减,能省则省,能废则废,久而久之, 乐调失传。风雅颂三体诗,则由于能顺畅地服务于实践理性而流传下来。3、赋比兴是如何转变为诗法的? 赋比兴是在周人的用诗实践和孔子的正乐实践中转变为方法的。“正乐”是孔子引为自豪的事业。孔子在论语子罕里说:“吾自卫返 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也是历史学家乐于肯定的孔子的文化智慧。 司马迁在史记孔子世家里说,“古诗三千夫子去其重,取可施于仁义者, 三百五篇皆弦歌之”。郑玄在答张逸问中说:“比赋兴,吴札观乐,已不歌也。 孔子录诗,己合风雅颂。中难,复择别篇中义,多兴”。结合答张逸问看孔 子世家,孔子的“正乐”实践,大体上是沿着“合风雅颂”、“择别篇中义”两 个方向,去实现“施于仁义”一个目标。“合风雅颂”,目的在恢复用诗旧规范, 使“雅、颂各得其所”。“择别篇中义”,目的在总结用诗新经验,让诗更有效地 去“达政”和“专对”。“合风雅颂”的结果,是论可诗有风、雅、颂三大类型。“篇中求义”的结果,是“多兴”,即把“兴”列在诗的四大功能之首。而“多 兴”的经验基础,则是周人“达政”、“专对”的用诗新实践。春秋时代的“达政”、“专对”,有一个突出特点,就是以“微言相感。当其揖让之际,必称诗以喻志”。但在具体的语境中,“以微言相感”的方式是不同的。 例如,在“献诗陈志”时,用直铺陈政教之善恶的方式,唤起为政者的关注,就 像国语周语“召公谏周厉王弥谤”时例举的。在“教诗明志”时,用“引 譬连类”的方式去“导广显德”,就像国语楚语“庄王使士亹付太子箴”所 期待的。在“赋诗言志”时,用“赋诗断章”,托事于物,不动声色地“兴导” 对方和自己共同建构自己想建构的意义,就像左传记事中大量描述的。这不 同的用诗去“达政”、“专对”方式,被郑众、郑玄在周礼注中归纳抽象进“六 诗”赋比兴:“比者,比方于物。兴者,托事于物”。(郑众)“赋者铺也。直铺陈今之政教善恶。比,见今之失,不敢斥言,取比类以 言之。兴,见今之美,嫌于媚谀,取善事以喻劝之”。(郑玄) 郑众、郑玄对“六诗”赋比兴的归纳,被移用于理解“六义”赋比兴。孔颖达毛 诗正义就断言:“六诗、六义,各自为文,其实一也”、“风雅颂是诗体, 赋比兴是诗法,以此三事成彼三事”。尽管这种“移用”,在经学史和文学史上得 到了普遍的认可,但郑众、郑玄在对赋、比、兴进行抽象概括时,头脑中活跃的 却并不纯粹是诗人如何把“动于中”之“情”“形于言”的经验,头脑中活跃的 更多是春秋人用诗作工具去“达政”、“专对”时表现出的政治智慧和言说技巧。 而“达政”“专对”中如何用诗去言说的经验,和诗人“情动于中而形于言”的 经验,完全是异质的。这一点很重要。它决定了毛诗派整合赋比兴的复杂性,以及毛诗派整合出来 的比兴观的诡谲性。二、毛诗派整合出的独特的比兴观1、毛诗派整合“六义”时的经验与方法(1)毛诗派整合“六义”的经验基础 毛诗派整合赋比兴的经验基能,诗大序列出了四条: “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情发于声,声成文谓之音。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和;乱世之音怨以怒, 其政乖;亡国之音哀以思,其民困。故正得失,动天地,感鬼神,莫近乎诗”。“先王以是经夫妇,成孝敬,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故诗有六义焉,一曰风,二曰赋,三曰比,四曰兴,五曰雅,六曰颂”。诗大序这段陈述,陈述着有递进关系的四层旨意。(1)诗是诗人情感意 向的投射;(2)由于诗是“志之所之”,所以诗是一种“指涉符号”。“指涉性” 是诗存在的全部价值;(3)由于诗是指涉符号,所以可以利用诗的指涉性,把诗 广泛应用于沟通天人、“达政”“专对”、移风易俗,让诗在人的状况完善、社会 状况完善的实践理性活动中充分发挥作用;(4)基于以上事实,可以把全部诗学 问题约简成两大范畴六个方面(“六义”):诗的存在方式风、雅、颂和诗的生产 方式赋、比、兴。(2)毛诗派整合“六义”时的方法盲目从这段陈述中可以看出,毛诗派虽然把全部诗学问题归约为诗的存在样态风 雅颂和诗的制作方法赋比兴等“六义”,但整合“六义”时依赖的经验基础,在 涉及诗的生产的同时,还广泛涉及在“达政”“专对”等实践理性活动中对诗的 功利使用。这样,问题就出来了。“六义”赋比兴,是毛诗派沿着从孟子就开始转换了的诗学主题继续深化, 提出的诗学新问题,开出的诗学新领域。按“言各有畛”的原则,在这个领域里 建构理论,集中反思诗人情感意向投射的方向,即诗人是如何“情动于中”的, 从中提炼出“共时性”的东西,集中反思诗人情感意向投射的方法,即诗人是如 何“形于言”的,从中提炼出“共时性”的东西,就足够了。没有必要画蛇添足 地旁涉诗学主题转换之前的旧经验。旧经验应该在新的理论建构中得到批判性的 扬弃。因为它们和诗学新问题完全是异质的。毛诗派没有这么做。他们对和诗学 新问题“六义”完全异质的春秋人的用诗旧经验,既无批判意识,也无扬弃的自 觉,反而一相情愿地沿着“古训是式”的教条盲目地往前走,从而使他整合出的 “六义”赋比兴充满了似是而非的诡谲性。(3)西方的对比:亚里士多德诗学西方诗学史上,也经历过一次类似于孔孟之间的诗学主题转换的转换。那就 是从柏拉图一心关注诗的道德价值、诗的真理成分、诗在社会完善、人的完善中 的作用,转换为亚里士多德把诗作为“制作艺术”探讨诗的生成、诗的样式和诗 的发展。转换后的思想成果,凝聚在亚里士多德的诗学里。一如孔孟之间诗 学主题转换的思想成果,疑聚在毛诗的传、序、笺中。但亚里士多德的诗学, 却表现出和毛诗派迥然不同的理论品格和精神旨趣。“迥然不同”的根源在哪里? 在亚里士多德诗学的理论建构,以批判和扬弃柏拉图的“神赋论”、批判和 扬弃柏拉图对诗的研究应该“升格”为形而上学思考、批判和扬弃柏拉图艺术问 题永远不能与道德、法和真理相脱离的旧观念为前提。亚氏诗学强调,诗是 一种“制作艺术”,有它自身的特点,“衡量政治和诗的优劣,标淮不一样”,没 有理由要求把对诗的研究升格为形而上学思考。亚氏严谨地规定了自己诗学 的“言说分野”:“史诗的编制、悲剧、喜剧、祭酒神歌、抒情诗,这一切总的来 说都是摹仿。它们的差别有三点,即摹仿中采用不同的媒介,取用不同的对象, 使用不同的、而不是相同的方式”。并在严谨规定的“言说分野”中,心无旁骛 地探讨应该探讨的问题:“诗艺本身,诗的类型,诗的组成部分的数量和性质” 等,成功建构起在文艺学中至今还有影响的“诗艺”系统理论。毛氏、亚氏这种差异,对中国和西方文艺学理论型态的影响,至今仍未消除。2、毛诗派对“六义”的不同处理(1)毛诗派对“六义”的不同处理 毛诗派虽然把赋比兴和风雅颂同列为诗学“六义”,但去理论陈述中对它们 却进行了完全不同的处理。对风雅颂三体,用明晰的理论语言概括各体的特征: “以一国之事,系一人之本,谓之风。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风,谓之雅。雅者 正也。政有大小,故有大雅焉,有小雅焉。美盛德之形容,以其成功告于宗庙者, 谓之颂”。至于赋比兴三法的具体形态,诗大序中却只字末题。只在毛传 中以随文示例的方式,一一描述兴法在具体诗作中的具体姿态;而赋、比两法的 具体样态,在毛传中也只字末题。刘勰文心雕龙比兴篇把毛诗派这种 做法,称作“毛公述传,独标兴体”。(2)毛诗派对“六义”为什么处理不同 毛诗派为什么要对“三体”、“三法”作截然不同的理论处理?毛诗派没有明 说,依理猜测,大概是因为风雅颂更多地沿用了“六诗”旧义,加之诗体具有较 强的规范性,容易用理论语言高屋建瓴去概括。赋比兴作为“诗法”,纯是新解, 还有待于咀嚼升华。加之诗法具有较强的实践性,具体实践中的随手之变,难于 用语言去概括,只好随文示例地描述。至于为什么只描述兴法的姿态?文心雕 龙比兴篇有个猜测:“毛公述传,独标兴体,岂不以风同而赋同,比显而兴 隐也哉?”孔颖达把刘勰这个猜测,全文采入毛诗正义,来说明“毛传特言 兴此”的原因:“言事之道,直陈为正。故赋在比兴之先。比之与兴,虽同是 附托外物,然比显而兴隐,故当先显而后隐。故比在兴先。毛传特言兴也, 以其理隐故也”。(3)把握毛诗派“比兴观”的最佳路经 孔颖达的说明,提示注意这一事实:在毛诗派的观念中,赋比兴三法是分层 次的。赋法是比、兴两法的基础,而兴法,则是最髙级的比。毛诗派对“六义” 的不同处理以及孔颖达对“毛传特言兴也”的说明,指示出一条把握毛诗派 比兴观的最佳路径:到毛传对兴法的随文示例的具体描述中,归纳毛诗派对 兴法的基本观念。把握住了毛诗派对兴法的基本观念,沿隐而至显,就能推论 出毛诗派对比、赋两法的基本认识。让我们循此路径前进。3、“兴法三要素”与“兴法四原则”“毛公述传,独标兴体”。毛传把他认为是使用了“兴”的方法的诗,用 “兴也”从“诗三百”中一一标识出来,共计115 首。并在传文中,对“兴”法 在这些诗中的具体表现、这些诗由于采用“兴”的方法而产生出的意想不到的效 果,进行了相应的分析性解说。毛诗派的比兴观,只能从毛诗派对“兴”诗的分 析性解说中归纳。(1)关睢之“兴”的基本结构关睢是 115首兴诗里的第一首,也是毛传 115首兴诗分析中分析得 最详备的一首:关关睢鸣,在河之洲。毛传:兴也。关关,和声也。睢鸠,王睢也。鸟挚而有别。河中可居者曰洲。王妃说乐君子之德,无不和谐,又不淫其色,慎固幽深,若关睢之有 别焉。夫妇有别则父子相亲,父子相亲则君臣敬,君臣敬则朝庭正,朝庭正 则王化成。“毛传”对关睢之兴的分析分三层:(1)分析聚焦在关睢之鸟上。“鸟”,是 触兴之物。(2)从“挚而有别”的鸟说到“慎固幽深”之人。“人”“鸟”之 间的关联,是似有若无、似是而非式的关联。“若”,即似有若无、似是而非式的 勉强关联,是兴起之法。(3)从“慎固幽深”之人说到“君臣王化”之政“。政”, 是所兴之义。(2)毛诗派 “兴法构成三要素”通读毛传对 115 首兴诗的分析,并非每一首都像关睢分析得那样, “触兴之物”、“兴起之法”、“所兴之义”面面俱到。有时会只突出“触兴之物”, 省略掉“兴起之法”和“所兴之义”;有时会只提示“兴起之法”,省略掉“触兴 之物”和“所兴之义”;有时会只强调“所兴之义”,省略掉“触兴之物”和“兴 起之法”。但是,通读郑笺、孔疏,便会发现:凡是“毛传”对其它 114 首兴诗 分析中省略掉的部分,郑玄必在毛诗笺中按关睢模式一一补足。郑玄偶 尔也有疏漏。凡是郑笺疏漏了的,孔颖达必在毛诗正义中按关睢模式一 一补足。郑笺、孔疏不厌其详地拾遗补阙,说明毛传对关睢之兴的分析, 给毛诗派兴法分析提供了一个范式。“触兴之物”、“兴起之法”、“所兴之义”在 毛诗派的兴法结构中具有“共时性”。我们把“触兴之物”、“兴起之法”、“所兴 之义”,称之为毛诗派“兴法构成三要素”。(3)毛诗派“兴法构成四原则” 分析“触兴之物”的性质、“兴起之法”的特征、“所兴之义”的内容,可以 得出四条结论:(1)触兴之物都是草木鸟兽之类的自然之物。兴必须是从自然之物触发 开始。不从自然之物触发开始的,不能叫做“兴”。兴是“文诸草木鸟兽而 见意者”;(2)所兴之义都是与政教伦理有关的崇高意义。虽然借助草木鸟兽等自 然意象,指涉却是其它非政教伦理意义的,不能叫做“兴”;(3)兴起之义不能自明。它总是一点也不露痕迹地深藏在平凡的草木鸟 兽意象的背后。必须经过一定的程序,还原到它指涉的现实情境,才能使它 浮现出来。因而,兴的效果,总是具有“隐”、“微”的性质,“非发注不能 自明”;(4)所兴之义和触兴之物之间的联系,总是很勉强的。兴起的有关政教 伦理的崇高意义,都不是触兴之物固有的,而是从外面强加于它的。因而, 兴总是具有“称名也小,取类也大”的特征,内容压倒形式。我们把这四条称之为毛诗派“兴法构成四原则”。 四项齐备,才是兴。四项中缺少任何一项或几项,那就是比。四项一项都 不具备,那就是赋。这就是毛诗派整合出来的赋比兴观念。从“内容压倒形式”这一点上说,毛诗派心目中的诗歌表现最高形态的兴的 方法,颇具黑格尔美学里“象征主义”阶段艺术的美学趣味。4、毛诗派比兴观的诡谲性及其成因 毛诗派整合出来的赋比兴诡谲古怪。毛诗派的比兴观不仅和现代文论中的比 兴认识格格不入,和六朝以来古代文论中的比兴认识也相去甚远。(1)毛诗派比兴观的诡谲性 毛诗派比兴观最古怪诡谲的地方,莫过于:兴是最高级的表现方法;兴指涉 的都是有关政治、伦理的崇高意义;触物兴起的崇高的政治伦理意义,是从外面 强加给平凡的自然意象的;崇高的政治伦理意义,在诗的艺术情境中不能自明, 必须还原到它所指涉的现实情境,才能使它浮现出来。(2)毛诗派比兴观诡谲性的成因 毛诗派比兴观的诡谲古怪性,有互相联系的两个成因:(1)毛诗派是在一个 封闭的系统内整合赋比兴的;(2)在整合赋比兴时,对先在知识基础中的异质成 分毫无批判意识。诗学在两汉,并不是独立的学术领域,而是经学中的一个分支。两汉经学, 无论是今文经学,还是古文经学,都有它们自己的一套问题、一套方法,都是一 个自洽的封闭系统。并在它们各自的传经实践中,形成了它们坚持用自己的一套 方法,演绎自已那一套问题,严格排斥其它经验的进入的“家法”。“诗”是以“正 得失,动天地,感鬼神,莫近乎诗。先王以是经夫妇,成孝敬,厚人伦,美教化, 移风俗”的政教实用功利性,才成为经学关注的对象的。孔子说得最直接了当: “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不达,使于四方,不能专对,虽多,亦奚以为?”“小 子何莫学夫诗,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 识夫草木鸟兽之名”。给巫术歌舞“去魅”,把诗纳入“达政”、“专对”等政治程 序,是孔子文化智慧中相当辉煌的一面。传承孔子这一文化智慧,也是毛诗之学 成为经学中重要一支的精神命脉。但当毛诗派沿着从孟子就开始转换了的诗学主 题往前走,涉入了诗人如何“情动于中而形于言”的领域,由诗人如何“情动于 中”,积极思考“诗篇之异体”,尝试对风雅颂作明晰的区分;由诗人如何“形于 言”,积极思考“诗文之异辞”,尝试对赋比兴重新整合的时候,这些由孔子凝聚 起来的“诗以达政”、“诗以专对”、“诗以进德”的文化智慧,就呈现出它的异质 性。因于毛诗派是在家法森严的封闭系统中整合赋比兴的,对先在知识中的异质 成分浑然不察,依然“古训是式”,把“达政”、“专对”中通过“讽诵”诗去“言 语”、“兴导”的方法,也作为诗人“形于言”的经验材料,整合进赋、比、兴方 法之中。周礼大司乐:“以乐语教国子:兴道(导)讽诵、言语”“乐语”就 是诗。“兴导”,就是启发、引导“国子”们从诗的字里行间,寻觅可以灌注进政 治原则的形象和字句。“讽诵”,就是朗读背诵这些诗。“言语”,就是练习用这些 诗进行政治言说的技巧。从左传国语记载的“达政”、“专对”的“言语”实践看,用诗进行 政治言说的方式方法是多样的。有时用直接赋、诵的方式。例如国语周语 “召公谏周厉王弥谤”中“公卿以至列士献诗,瞽献曲,瞍赋,矇诵”。郑玄在 周礼注中把这种“言语”方式概括为“赋者铺也,直铺陈今之政教善恶”。有时心里不满却不明说,用打比方的方式说。例如左传襄公二十七年传:齐 庆封来聘,其车美。孟孙谓叔孙曰:“庆季之车,不亦美乎?”叔孙曰:“豹闻之: 服全不称,必以恶终。美车何为?”叔孙与庆封食,不敬。叔孙为赋相鼠, 曲折影射庆封“人而无仪”。郑玄在周礼注中把这种方式概括为“比,见今 之决,不敢斥言,取比类以言之”。有时用一首不相干的诗作引子,不动声色地 兴导对方去意会自己想表达的善意。例如,左传昭公二年传:晋韩宣子赋小 雅角弓,用“兄弟婚姻,无胥远矣”兴导鲁昭公去意会晋国距离再远也割不 断晋、鲁友谊的善意。郑玄在周礼注中把这种方式概括为“兴,见今之美, 嫌于媚谀,取善事以喻劝之”。“言语”是用诗进行的政治言说。所以,无论“言语”所借助的诗的形象和 字句多么平凡,指涉的都是有关政教伦理的崇高意义。这些崇高的意义,并不是 诗中固有的,而是言说人在“言语”时灌注进去的。因而,只有把“言语”媒介 还原到言说时所指涉的现实情境,才能领会到言说者要表达的意义。至于为什么 能强行给诗灌注进诗中本来没有的意义?因为那个时代有一个观念,叫“诗无达 诂”:诗是公共财富,谁都权力按“予取所求”方式去“断章取义”地使用。今 天文学文本解读中所坚持的“求义于诗内”,即把文学文本视为一个独立自足的 系统的解读原则,在那个时代被指斥为“诗之失也,愚!”“达政”、“专对”实践中那不动声色地讽诵(赋)、绕个弯子批评(比)、诱 发式地兴导(兴)的言说方式,展示了春秋人的政治智慧和政治技巧,也把诗的 政教功能发挥到了极至。但这些经验却不是整合诗法赋比兴时应关心的,而是在 整合诗法赋比兴时需要有意识“悬置”或批判性扬弃的。毛诗派把这些经验一并 整合进了赋比兴,最终导致了他们比兴观的诡谲古怪性。5、毛诗派赋比兴整合留下的思考空间(1)毛、郑在兴诗判断上的分歧“兴法构成四原则”在毛诗派内部具有很高的权威性。毛诗派在确定诗三百 里每一首诗所选择的表现方法时,对“兴法构成四原则”贯彻得坚决又彻底。坚 决彻底到连“注诗以宗毛为主”的郑玄,在这一问题上屡屡表现出不同于“毛传” 的判断。特举三例:例1小雅采绿:“终朝采绿,不盈一掬”。毛传“兴也。” 为什么是“兴”?孔颖达疏云:“毛以为言有人终朝采此绿中,而不能满其 一掬,此采者由此人志在他故也。以兴此妇人终日为此家事而不能成其一事者, 此妇人志念于夫故也”。“为行役过时,是王政之失也”。“采绿”这极平凡的 自然意象,自身并无意义。在这里只发挥个 “起个头”的作用,以引出“此妇 人”的怨旷之情。而此妇人之怨旷之情,却暗示着“王政之失”。四项齐备,是 标准的“兴”。郑玄却认为,“终朝采绿”只不过是对此妇人行为、心理的如实 描写:“绿,王刍也。易得之菜也。终朝采之而不满手,怨旷之深,忧思不得专 其事也”。“采绿”是平凡的自然意象,但“采绿”意象是怨旷深情的具体载体, 本身就有意义、就是意义。“采绿”只是实写,没有任何暗示意味。兴法四项, 一项都不具备,只能是“赋”。例2豳风伐柯“伐柯伐柯,非斧不克”。毛传:“柯,斧柄 也。礼义者亦治国之柄”。毛传只简略地提示了触兴之物、兴起之法。孔疏 按关睢模式进行了补充:“毛以为柯者为家之器用,礼者治国之所用。言欲 伐柯以为家用如之何?非斧则不能。以兴欲取礼以治国者当如之何?非周公则不 能。”孔疏刻意强调了“柯”的平凡性、“礼”的崇高性,以及二者之间的 隐密联系。此正是毛诗派“兴”法的精言要义。郑笺对毛传简略掉的内 容,却未賛一辞。因为郑玄认为伐柯充其量是个“比”,决不是“兴”:“伐 柯之道,非斧不能。此以类求类也。以喻成王欲迎周公,当使贤者先往”。在郑 玄看来,伐柯不是从眼前平凡的自然意象中不假拟议地“依微起情”,而是 从“伐柯之道”中援彼证此以“切类指事”。由于缺少兴法四原则中的第一项, 只能是“比”。例3小雅出车“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毛公无传,他一定认 为此是用最平凡的“赋”的手段,实写出征将士的后方家属独守空闺的凄凉,如 朱熹诗集传理解的那样:“赋也。此言将帅之出征也,其室家感时物之变而 念之。”在意义上没有什么值得特别注意的地方,不需要浪费笔墨。郑玄以为不 然,在出车笺中补上长长的一段:“草虫鸣,阜螽跃而从之,天性也。喻近 西戎之诸侯闻南仲既征猃狁将伐西戎之命,则跳跃而乡往之,如阜螽之闻草虫鸣 焉。草虫鸣,晚秋之时也。此以其时所见而兴之。”按郑玄的理解,“喓喓草虫, 趯趯阜螽”,不仅点染了时令,更是近戎诸侯衷心拥载王命、踊跃支持王师的象 征。四项齐备,旨趣深婉,似有若无,是标准的“兴”。三例给人最初的印象,是毛诗派在对赋比兴的判断上有很大的随意性,似乎 结论完全取决于每一个人的具体理解。这是一个假相。他们的理解,是在共同标 准制约下的理解。就是说,毛、郑的分歧,不在判断标准,而在对标准的判断。“标准”就是“兴法构成四原则”。分歧,恰恰证明了毛诗派贯彻“标准”的坚定与严格。(2)毛、郑分歧留下的思考空间毛、郑的分歧,在经学史上只是个涉及“事实”真伪的技术层面的操作问题。 六朝经学家王肃作毛诗注,申毛难郑。王基作毛诗驳,通过难王,难毛申 郑。毛、郑孰是孰非,成了争论的中心。一直到孔颖达毛诗正义出,论争才 平息下来。毛、郑分歧,却留下悠长的余味,供文学批评史上反复咀嚼。毛、郑 分歧,使“兴法构成四原则”僵硬的表面,出现了松动、呈现出裂痕。透过“裂 痕”,文学批评有可能发现被“僵硬的表面”遮蔽、可以借鉴的富有启发性的思 想意味,引而申之,触类而长之,錘炼更诗学化的赋比兴认识。例如在例 1中,毛、郑分歧的焦点,在于他们对“终朝采绿,不盈一掬” 在“上下文”中功能认识不同。毛传以为“终朝采绿,不盈一掬”不具备自 足性。其本身构不成“意义”,只是“意义”的导引,“意义”的构成全靠下文 与它的呼应关联。因而是“兴”。郑笺则以为“终朝采绿,不盈一掬”在上 下文中是自足的,无待于上下文的关联,它本身就能构成一个完整的“意义”。 因而是“赋”。从毛、郑的分歧中“渗透”出来的意旨是,“兴”和非“兴”的 区别在于:你究竟认为作者把“采绿”之类的自然意象结构到什么样的关系之 中,是独立自足的“意义单元”?还是似有若无的“意义链”中的一个起始环 节?这一意旨对文学批评颇具启发性。经千年咀嚼,这一意旨在朱熹那里获得 了最一般化形式:“兴,先言他事以引起所咏之辞也。” 朱熹的概括,至今还 是纯诗学意义上“兴”的经典表述之一。再如例 2例 3中,从郑笺的笺识意向看,毛、郑分歧的焦点, 实际有两处。一在究竟是“有意构建”,还是“无心凑泊”?二在究竟是“开 放关系”,还是“封闭关系”?郑玄断然否认伐柯是“兴”诗的核心理由, 是“此以类求类也”。他认为伐柯的作者在作诗之前,胸中已经预先有一个 “欲迎周公当使贤者先往”的意念或覌念(“类”) ,然后再有意识地寻觅 (“求”)能表现这一意念的最恰当的对应物,最终在“伐柯”中找到了 “非 斧不克”的“伐柯之道”(“类”),结构成诗。从郑玄“此以类求类也”中, 能够得到的暗示是,“比”的心理基础是有意构造。从例3的笺识意向中能 看到,郑玄认为“草虫鸣、阜螽从”,点染了晚秋风物,但并不是独立的意义单 元,它只是“近戎诸候闻王师伐西戎莫不跳跃而乡往之”“意义链”中的一个起 始环节,因而“兴”味十足。而这条意味深长、似有若无的“意义链”,并不是 出车的作者刻意构建的,而是出车的作者在当下“所见”中即时达成的。 从郑玄“以其时所见以兴之”中,能得到的暗示是,“兴”法的心理基础是蓦 然相逢,无心凑泊。“比”是有意构造。在日常情况下,“彼物”(例如“伐柯 之道”)与“此物”(例如“治国之柄”),毫不相干,两者之间并不存在必然 的关联。但一经诗人有意构造,“彼物”与“此物”之间,就有了扯不开的“意 义”关联。因为是“有意构造”,所以“比”只允许在固定的结构关系中联想, 思不出位,才能得其妙谛;否则,就无法把握意义。因而“比”在结构关系上 具有不容置换的封闭性。一旦置换,意义顿殊。“兴”则是蓦然相逢、无心凑泊。 偶然撞着“触兴之物”,“欲兴之义”称情而起,没有拟议,一片天机。触兴之 物是信手拈起,随手放下;任意置换,无伤大雅。因而“兴”在结构关系上具有 很强的开放性。触兴之物和欲兴之义之间,可以有似是而非、若即若离的关联, 如“挚而有别”的“睢鸠”和“慎固幽深”的“后妃之德”。也可以如朱熹说的 “全无巴鼻”,没有任何关联,如“草虫鸣、阜螽从”的“天性”与“近戎诸侯 拥载王师”的政治选择。同一个触兴之物,可以和不同甚至于完全相反的欲兴之 义“链接”成“意义链”。例如“泛彼柏舟”,在鄘风中可以兴“情感忠贞”, 在邶风中可以兴“仁人不遇”。“习习谷风”,在邶风中可以兴“夫妻 失道”,在小雅中可以兴“朋友道绝”。“杨之水,不流束薪”,在唐风 中可以兴“桓叔政教宽明”使“民知礼义”之美,在王风中可以兴对“平王 政教烦急”令民不聊生之怨,在郑风中还可以兴对太子忽“无忠臣良士”之 忧。因为“比”具有一定的“封闭”性,所以“比”是“意在言中”,言尽意 足。因为“兴”具有“开放”性,所以“兴”是“言在于此而义归于彼”。文学批评史耐心地咀嚼着毛、郑分歧中“渗透”出来的“余味”。在对不断 积累的诗歌创作新经验的反思中,汰去毛诗派比兴观中的“杂质”,取其合理的 内核,最终形成了两个纯诗学意义上的比兴描述。一个是朱熹在诗集传序 中展示的:“赋者,铺陈其事直言之也。比者,以彼物比此物也。兴者,先言他 事以引起所咏之词也”。另一个胡寅斐然集卷18与李易叔书中展示的李 仲蒙的认识:“索物托情谓之比,触物起情谓之兴,叙物言情谓之赋”。至此,中国文学思想史对赋比兴整合才算最终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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