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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工人工资待遇和工会组织状况调研（中）时间：2013-12-9作者：李大君点击量：112编辑：来源：北京行在人间文化发展中心四、一线建筑从业人员的劳动待遇 1、劳动合同难兑现，霸王合同碍维权 在样本总量中，对劳动合同订立主体的准确认知率只有19.7%，不足五分之一，沈阳、郑州和武汉工地的建筑工人认知率准确率都很低。高达19.9%的建筑工人对于劳动合同完全没有概念。相较于两年前北京行在人间文化发展中心发布的京沪深渝四地建筑工人调查报告，建筑工人认为包工头是劳动合同的订立主体的错误认知率已经由59.9%降至26.8%，这说明越来越多建筑工人已经认识到包工头不再与他们发生劳动关系。但我们同样不能忽视的问题是，在建筑法颁布取消包工头十年后，包工头仍是建筑业施工的重要组织者，也成为工人心目中最真实的“老板”，仍旧有高达40.9%的建筑工人认为包工头应该是劳动合同签订的一方，包工制度对工人的束缚仍根深蒂固。但我们对新老工人进行比较后发现，新生代打工者更倾向于直接与总包建筑公司签订劳动合同，有这种想法的比例达到23%，虽然比例不高，但却超过老一代建筑工人的认知。 虽然工人对劳动合同的认知率普遍偏低，但西安工地的建筑工人对劳动合同订立主体的认知率却远远超过其他城市，达到38.9%，是沈阳的4倍还多。就这一点，并不是因为西安工地建筑工人的法律意识强，而是因为在西安工地调研中，有一个特殊的样本韩国三星电子建设工地，这个中国最大的外商投资项目，在用工方面相对来说更正规一些。所以，西安的建筑工人不是因为自身的法律意识强而认知率高，而是透过工地施工方与他们的订立的劳动合同中认知到的。除去三星这样一个特殊样本，西安工地上的建筑工人对劳动合同签订双方的认知率并不占优势。图表16：你认为在工地上劳动合同的签订双方应该是谁城市重庆成都武汉郑州西安沈阳北京总计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工人与包工头包工头与公司工人与劳务分包公司工人与总包建筑公司其他不知道/没概念19.2%25.2%34.7%36.7%16.3%31.6%22.4%26.8%16.9%14.5%26.1%17.0%9.1%8.1%8.2%14.1%22.1%22.6%14.6%10.6%38.9%9.1%21.5%19.7%16.3%7.5%12.6%10.6%19.2%27.3%23.3%17.1%0.6%2.5%0.5%4.6%2.4%4.8%1.4%2.5%25.0%27.7%11.6%20.6%13.9%19.1%23.3%19.9%而从劳动合同的签订率来看，总体只有17.4%（见图表17）。相对比例较高的城市为西安和北京，分别达到33.8%和32%。如果据此说这两个城市的建筑业用工状况会更规范一些，却不尽然。西安的签订率源于三星工地的相对正规的用工，而北京工地的较高的签订率，与其说是对劳动关系的规范，不如说是对劳动合同法的规避。我们从另外两个参数对照来看，在回答订立劳动合同的247人中，劳动者手中持有劳动合同原件的只有77人，为31%。而劳动合同的签订内容与实际基本相符的只有127人，即有一半的工人所签订的劳动合同为侵犯工人正当劳动权利的霸王合同。在这其中，北京劳动合同原件持有率是各城市中最低的，只有10%（见图表18），合同内容与实际相符的比例在各城市中也是最低的，只有40%（见图表19）。北京建筑资本与法律“躲猫猫”的狡猾程度可见一斑，但是除了指责建筑资本的狡猾外，相关职能部门对此的纵容也是不可小觑的。荒唐的是，当工人维权时，相关职能部门和司法部门竟然认可这种假合同。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还说相关职能部门和司法部门玩忽职守，就不合适了，它是公权力与资本赤裸裸的媾和。这种媾和，造成建筑工人依法维权越来越难，基本没有出路（关于建筑业打工者维权难的问题会在后文阐述）。房地产作为一个资本与公权力相关性较强的行业，与公权力有着扯不清的关系，而北京，其权贵经济的表现就更加明显了。图表17：劳动合同签订率城市重庆成都武汉郑州西安沈阳北京总计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有没有5.5%14.5%12.1%6.8%33.8%14.9%32.0%17.4%94.5%85.5%87.9%93.2%66.2%85.1%68.0%82.6%图表18：签订劳动合同的工人中，劳动合同原件持有率你手里有没有劳动合同原件有没有CountRow N %CountRow N %城市重庆444.4%555.6%成都520.0%2080.0%武汉314.3%1885.7%郑州746.7%853.3%西安4866.7%2433.3%沈阳311.1%2488.9%北京710.0%6390.0%总计7732.2%16267.8%图表19：签订劳动合同的工人中，合同约定与实际基本相符的比例城市重庆成都武汉郑州西安沈阳北京“基本相符”应答数512187401728签订合同总数10252415723270占签订合同总数百分比50.0%48.0%75.0%46.7%55.6%53.1%40.0% 2、短工现象愈明显，有工可做仅半年 从调查中发现，从春节后截止2013年7月，稳定在一个工地做工的工人比例不足一半，只有43.3%，其中尤以重庆最低，为24.3%。超过一半的工人平均每两个月就要轮换一个工地。建筑工地的短工化现象严重，这种高度的流动性和短工化，可以让建筑资本降低生产成本，规避相应的法律责任，最大程度地榨取工人的剩余价值。而建筑工人高度的农民属性（如前文所讲，建筑工人对农村家庭事务和土地的感情与卷入），也使得建筑资本将其用来实现资本增殖。久而久之，建筑工人也习惯了这种短工化，认为其相当自由，但这种自由与其说是建筑业打工者自己选择的结果，不如说是被建筑资本胁迫的结果哦，短工化造成的高度流动性和就业不足严重影响了建筑工人的工资保障。图表20：你今年已经在几个工地做过工？（截止2013年7月）城市重庆成都武汉郑州西安沈阳北京总计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一个24.3%48.6%48.3%35.6%62.2%43.8%39.7%43.3%两个27.6%19.8%30.3%31.1%23.0%19.5%29.7%26.0%三个23.8%14.7%9.0%17.6%6.7%15.7%16.0%14.7%多个24.3%16.9%12.4%15.8%8.1%21.0%14.6%16.0% 在这种短工化的趋势下，建筑工人有几个月在工地做工呢？他们在工地又有多少天是有活儿可干的呢？从调研来看，建筑工人一年中只有6.7个月可以在工地做工（见图表21），人均一年可以做155个工（见图表22），除去春节回家和农忙时回乡的时间，他们一年中至少有三个月处于失业和半失业状态。相对而言，西安、沈阳本省在建筑工地务工人员的比例低于其他城市（北京以河北籍建筑工人为主，数特殊情况），而外省籍工人比重相对较大，会选择少回乡和不回乡，故其年度做工数量高于其他城市。此外，西安还因为它的自然条件干旱少雨，使得一年中工地开工时间较长。重庆的工地九成工人都来自本乡本土，时常会因家庭事务和人情往来而回老家，故做工数量要低于其他城市。而河南作为传统的农业大省，以河南工人占主体的郑州工地，农忙需要回乡，自然在工地做工数量会有所降低。图表21：人均一年中有几个月能够在工地做工？城市重庆成都武汉郑州西安沈阳北京总计MeanMeanMeanMeanMeanMeanMeanMean人均一年有几个月在工地？67669766.7图表22：人均一年做多少个工？城市重庆成都武汉郑州西安沈阳北京总计MeanMeanMeanMeanMeanMeanMeanMean人均一年做多少个工125142143122227183146155 随着建筑科技技术的发展，相较于以前，建筑行业受天气和季节影响越来越小，但由于地产资金链的限制，以及工地在包工制度下的层级繁多且管理混乱，导致工地不能保证每一个工人都能够正常施工，这种资金上的限制也促使建筑资本更倾向于雇佣短期工人。资本逐利的本性和建筑工人较高的农民属性结合在一起，使得建筑业短工化现象凸显，并进一步制约了建筑工人从结构和思想形态上向完整的工人身份转化。 3、虚高工资人艳羡，下苦滋味有谁怜 依照法律规定，非因劳动者本人原因造成用人单位停工、停业的，在一个工资支付周期内，用人单位应当按照提供正常劳动支付劳动者工资。但从调查来看，依照法律来执行的比例仅为11.1%，但西安的比例相对较高，达到25.3%，这源于西安调研样本的特殊性，三星工地在劳动保障上的相对完善提升了西安样本的比例（见图表23）。图表23：非工人本身原因造成的工地停工，是否有误工补偿？城市重庆成都武汉郑州西安沈阳北京总计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有，与平日工资一样4.8%5.7%11.1%7.9%25.3%12.9%8.6%11.1%有，低于平日工资2.7%3.2%0.5%2.8%6.8%2.9%3.8%3.3%管饭不给钱4.8%2.5%15.8%37.2%11.1%53.3%27.1%23.6%不管饭也不给工钱87.8%88.5%72.6%52.1%56.8%31.0%60.5%62.0% 在工价方面（见图表24），建筑工人本年度的平均工价为160元/天，工价最低的西安和郑州，平均工价分别为130元/天和136元/天，而日工工价最高的沈阳则为201元/天，相差70元，是西安和郑州工价的1.5倍。这一方面与当地的社会整体工资水平相关联，另一方面的原因在于东北地区因为气候寒冷，总体工价高于中部地区和西部地区。图表24：每日工价城市重庆成都武汉郑州西安沈阳北京总计MeanMeanMeanMeanMeanMeanMeanMean元/天158157169136130201163160 从此项调研来看，网传的建筑工人高工资是不真实的，甚至透过炒作来误导公众，并掩盖建筑工人真实的生存状态。我们不排除个别工人在个别情况下的高工资，比如在赶工期的时候，一个木工大工在赶工期的时候，如果做包工的话，他一天的工资可能高达三百块钱，如果我们调查不深入，那么我们就容易将这种暂时性的高工资常态化。比如，2010年年底某电视台炮制出的一则关于“建筑业打工者工资月收入上万元”的新闻就是这样的错误报道。事后，笔者与每日经济新闻的记者找到被电视台采访的当事人建筑油工王宝和，他告诉我们，当年算上加班，他的工资才能达到每天200块钱。而这种错误性的新闻是如何制造出来的呢？它是由于采访者对于建筑业用工制度的无知造成的。在与建筑工人交谈薪酬待遇时，人们习惯于问他们的月工资是多少，但他们习惯于回答说自己的日工资是多少。为何是这样的回答，因为建筑行业一线施工人员的薪酬体系不是按月计薪酬，而是上一天工算一天工资。遇到工期紧的时候干包工，日工资就会上去一大截，但与高工资相对的是，每天的工作时间也会长达1416个小时。但这样不是常态，这正如“万元打工者”王宝和一样，记者正好在王宝和做包工期间问他月工资是多少，他于是脱口而出一天两三百块钱。记者没有再深入访谈，而是掐指一算“一天三百块，那么一个月不就九千块，上万了！”于是，“万元打工者”就这样产生了。但问题是，建筑工地既不可能天天都有活儿可做，也不会天天都让工人做包工，这样的假象脱离现实太远。而且，做包工这种高日工资的背后是对身体极大的摧残，一天的工作时间几乎相当于正常人两天的工作时间。不久前，一位河北保定的张姓包工头告诉笔者，他班组的瓦工做包工，一天能挣四百块钱，工作量是平日的近两倍。接着，他话锋一转，这是在提前预支生命啊！ 当然，建筑工地还存在这样一种并不普遍的现象，就是包工头会将自己想要获取的利润加诸于工人头上，以虚报工资的名义向建筑劳务公司讨薪，这样情况的发生也多出现在一些管理混乱的工地上。包工头虚报的工资高出工人实际工资，如果讨薪成功，包工头就会要求工人将多要的这笔钱交给自己，作为他包工头的利润。之所以说这种现象不普遍，是因为包工头为了维持与建筑劳务公司的合作关系，一般不会以这种方式来破坏这种商业合作关系。因这不是普遍现象，故不作为主要问题来分析。 从建筑工人工价的涨幅来看，建筑工人自身的感受与社会上对建筑工人工价的看法存在较大的差别。从调查来看（见图表25），高达48.2%的建筑工工资增幅低于生活必需品的物价涨幅，认为基本同步的仅为17.4%。而认为工资增幅大于物质涨幅的仅为1.7%，更有高达三分之一的建筑工人工资没有增长（其中，5.8%的建筑工人工资不增反降）。对比前文的调查结果，超过一半的建筑工人家庭一年下来是没有任何结余的。他们每一年的辛苦劳动只不过是为了维持他们的基本生存，以便继续为资本增殖贡献他们的劳动力。图表25：建筑工人工资的涨幅与生活必需品涨幅的比较城市重庆成都武汉郑州西安沈阳北京总计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基本同步12.0%12.1%17.3%15.4%29.6%14.3%18.6%17.4%低于生活必需品的物价涨幅52.7%42.0%35.6%42.8%50.7%62.2%50.2%48.2%高于生活必需品的物价涨幅3.6%0.0%0.5%2.9%.5%2.0%2.3%1.7%工资没有增长28.7%40.8%35.6%34.1%14.8%14.8%23.3%26.9%工资不增反降3.0%5.1%11.0%4.8%4.4%6.6%5.6%5.8% 4、没有周末与假日，奖金分红更别想 从做工时间来看（见图表26），建筑工人的工作时间随季节变化略有不同，春夏秋三个季节，平均工作时间在10小时，冬季的工作时间平均为9.5小时。图表26：建筑工人的上下班时间工作时间上午（几点至几点）下午（几点至几点）晚上（几点至几点）春、秋季节6:20-11:3413:12-18:0918：52-21:27夏季6:17-11:3113:41-18:3618:42-21：00冬季6:50-11.3713:05-18:0019:05-20:42（备注：该项在统计时，每个时间点取平均数，得出以下的建筑工人上工的一般时间表。晚上数据为少量晚间加班工人填写，不代表整体） 从日常的加班计算方式来看（见图表27），只有十分之一的工人受到“法定八小时之外算作加班”的合法对待。近一半的工人是在超出约定的工作时间后（约定的工作时间都长于8小时）才算作加班。另外，还有近三分之一的工人，无论做工多长时间都不算做加班。但从几个城市的分析来看，虽然整体来看，建筑业普遍存在违法计算加班时间的现象，但成都以30.9%的“8小时以外视为加班”的合法方式远远超过其他城市。而沈阳，这个先前因在工地推广建筑业工会和集体劳动合同而树立为典型的城市，在工地加班的计算方式上，合法性最低，仅为2.9%。看来，表面风光的背后，工人的正当权益仍旧没有得到工会和集体劳动合同的有效保护。从加班费计算来看，依照法支付加班费的只有可怜的7.1%（见图表28）。图表27：建筑工地加班的计算方式城市重庆成都武汉郑州西安沈阳北京总计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8小时以外视为加班15.8%30.9%10.0%3.2%10.2%2.9%9.2%10.7%超过约定时间视为加班36.2%37.6%50.5%55.6%49.5%38.3%56.2%47.1%干多长时间都不算加班34.9%18.1%32.0%24.5%25.0%45.9%24.0%29.4%其他13.2%13.4%7.5%16.7%15.3%12.9%10.6%12.8%图表28：你平日（周末与法定节假日之外）加班的加班费怎样计算城市重庆成都武汉郑州西安沈阳北京总计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正常工资一样56.3%59.2%58.7%57.4%58.2%58.5%74.3%60.9%正常工资1.5倍7.8%3.1%9.8%7.7%12.2%2.1%6.4%7.1%干包工，与平时单位价格一样14.1%7.7%23.4%13.4%9.7%20.0%11.5%14.4%其他21.9%30.0%8.2%21.5%19.9%19.5%7.8%17.5% 如果我们不能从日常的劳动时间中看出建筑工人的劳动强度，我们再考察一下建筑工人的周末和节假日是如何度过的。从图表29可以看出，高达98.6%的建筑工人周末无法休息，且周末上班工资与平日一样。依照法律执行周末上班双倍工资以及周末依法休息的比例合计仅为1.4%。而法定节假日依照法定“平日工资三倍”支付工资的比例均不足1%（见图表30）。除春节为无薪假期外，其他节假日绝大部分建筑工人都处于无加班费的加班状态。图表29：周六周日上班与工资情况FrequencyPercentValid PercentCumulative PercentValid上班，与平日工资一样128288.798.698.6上班，工资为平日的两倍90.60.799.3不上班，周末休息90.60.7100.0Total130090.0100.0MissingSystem14510.0Total1445100.0图表30：国家的法定节假日加班工资情况元旦春节劳动节国庆节清明节端午节中秋节支付情况有，平日工资一样75.2%6.0%92.6%91.8%92.9%91.7%91.8%有，工资为平日2倍0.4%0.4%0.4%0.4%0.4%0.5%0.6%有，工资为平日3倍0.1%0.4%0.4%0.7%0.4%0.4%0.2%无加班，带薪休假0.5%0.6%0.6%0.5%0.5%0.6%0.6%无加班，也无工资23.8%92.6%6.0%6.7%5.8%6.8%6.9%有效样本数1053114211421064111911381055 接下来，我们再考察建筑工人除基本工资外的福利待遇。参考其他行业的福利指标，我们就带薪年休假和探亲假、年底奖金与分红等几项参数，进行了调查与统计（见图表31和图表32）。在调查时，能够享受如此高级待遇的建筑工人寥寥无几，而给予肯定答复的同质性非常强，均为工地带班。绝大部分普通建筑工人遇到这个问题时都想“骂娘”，他们中的很多人说：“能够不拖欠工钱就谢天谢地了！哪还感想这些待遇！”此外，还有6.6%的工友请假还会被罚款。图表31：你有没有带薪年休假与带薪探亲假FrequencyPercentValid PercentCumulative PercentValid有352.42.52.5没有136794.697.5100.0Total140297.0100.0MissingSystem433.0Total1445100.0图表32：你在工地打工年底有奖金、分红等基本工资外的收入吗FrequencyPercentValid PercentCumulative PercentValid有563.94.04.0没有134793.296.0100.0Total140397.1100.0MissingSystem422.9Total1445100.0 5、自信吃得苦中苦，谁料维权难上难 从总体样本来看，工地依照法律按月结算工资的比例为19.9%，不足五分之一（见图表33）。但是，我们会看到，西安按月发工资的比例接近二分之一。这里除了三星工地在比例上的拉动外，其用工大环境也趋于按月结算工资。此外，重庆、成都和沈阳在“按月结算”方面也有较高的比例。而首都北京“按月结算”的比例则为最低，仅为5.5%，在劳动保障方面再次垫底。图表33：工资发放形式城市重庆成都武汉郑州西安沈阳北京总计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按月结算28.6%18.9%9.5%10.5%44.4%23.3%5.5%19.9%按季结算1.6%4.7%4.5%32.0%13.0%4.3%39.2%15.0%年底结算10.8%43.2%48.8%16.4%24.2%45.2%42.4%33.0%工程结束后结算51.9%24.9%26.9%23.7%10.6%20.5%6.0%22.9%人走账清7.0%8.3%10.4%17.4%7.7%6.7%6.9%9.3% 同时，我们还对按时发放工资的认知度进行了调查（见图表34），能够准确说出“按月结算”为合法的工资发放形式的比例仅为59.8%。劳动法实施18年来，建筑工人对按月发工资的认知还停留在较低的水平。其中，西安、沈阳两地略高，准确认知率超过70%。但即便认知率不高，还是远远高出现实中“按月结算”那极低的施行率。图表34：你认为以下哪种工资发放形式为按时发放工资城市重庆成都武汉郑州西安沈阳北京总计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按月结算63.6%62.1%50.5%41.9%77.0%70.0%54.8%59.8%按季结算0.5%2.9%6.5%17.5%4.7%1.0%13.2%6.9%年底结算3.3%11.5%8.5%7.4%2.3%8.1%4.1%6.4%工程结束后结算13.0%8.6%9.5%6.9%3.8%5.7%3.2%7.1%人走账清18.5%7.5%21.5%19.8%10.3%7.6%20.1%15.2%其他1.1%7.5%3.5%6.5%1.9%7.6%4.6%4.7% 从调查来看，在过去的一年间，未经讨薪而结清工钱的比例为46.6%（见图表35）。其中，郑州的比例最低。此外，一年来依然有12%的工人没有拿到一分工钱。可见，建筑业拖欠工资的现象依然盛行。图表35：过去一年的工钱是否结清？城市重庆成都武汉郑州西安沈阳北京总计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有，未经讨薪结清工钱50.3%37.1%51.3%30.4%39.7%61.2%55.1%46.6%有，经过讨薪结清工钱20.6%11.9%23.6%12.4%7.4%7.0%13.0%13.6%没有，未经讨薪拿到五成以上4.0%13.8%7.0%10.1%14.8%12.4%11.1%10.5%没有，经过讨薪拿到五成以上4.0%6.9%5.0%12.4%4.8%4.0%4.6%6.0%没有，未经讨薪拿到五成以下2.3%18.9%3.0%7.4%13.8%8.5%6.0%8.3%没有，经讨薪拿到五成以下1.1%0.0%3.0%6.9%2.6%3.0%2.8%2.9%没有，未经讨薪一点没有拿到14.9%8.8%3.0%15.2%14.3%3.5%5.1%9.1%没有，经过讨薪也没拿到2.9%2.5%4.0%5.1%2.6%0.5%2.3%2.9% 从讨薪所花费的时间来看，讨薪时间超过一个月的比例高达31.6%（见图表36）。糟糕的建筑业用工环境逼得建筑工人必须掌握两门技能做工的技能和做完工后讨薪的技能。图表36：过去一年中讨薪所花费的时间城市重庆成都武汉郑州西安沈阳北京总计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Column N %一周内31.8%30.2%18.8%25.6%32.1%28.2%21.8%27.2%长于一周，短于半个月19.3%2.3%8.8%7.4%26.8%12.7%20.0%14.7%长于半个月，短于一个月4.5%9.3%23.8%19.8%16.1%18.3%16.4%16.0%一个月以上36.4%44.2%41.3%30.6%16.1%36.6%27.3%31.6%全部工资款仍被拖欠8.0%14.0%7.5%16.5%8.9%4.2%14.5%10.5%而具体到讨薪的维权手段，北京行在人间文化发展中心中心六年来跟进研究了一千余起建筑工人讨薪维权案件，没有一件案件能够依照单纯的法律程序圆满解决。很多情况下，工人在依法维权时，法律迟迟不奏效；但当工人在以法律之外的手段维权时，法律的效力则立马兑现讨薪工人会受到法律制裁。地方职能部门和司法部门对国家法律的选择性使用，使得建筑业打工者的维权之路变成了“剥权”之路。而这些事件也更加促使了建筑工人在维权过程中，更加规避法律手段，而原本在工人正常维权程序中不作为的相关职能部门此时则会积极行动起来，联合资方共同打压工人的维权行动。在近三年来的公开新闻报道，就出现了多起工人因依法维权无法走通，而选择以阻碍工地生产的方式来向施工方施压，最后被以“扰乱社会秩序罪”或“聚众闹事”等名义判刑的案例。北京行在人间文化发展中心在2012年随机对36起麦收期间（通常北方的建筑工人要在麦收期间回家收麦，而要求结算春季在工地做工的工钱）的工地维权案件进行了跟进和研究。调查发现，只有1/3的案件当事人选择了通过正常维权途径，寻求当地劳动监察大队来维权，但无一例外，他们被告知没有劳动合同就以最低工资结算或不予受理。如果劳动合同上的工资低于实际约定工资，劳动监察人员就会要求工人就依照合同上的低工资来结算工钱。而最初选择劳动监察大队维权的工人，在最后或放弃维权接受与工地方的私了，或转而采取法律程序之外的维权手段。劳动合同法颁布实施至今，其在执行上的畸变已经远远超出了立法者的预想，这不能不说是法制的荒唐和法制社会的悲哀。 6、社会保险覆盖率低，工地成为法律空地 目前，社会保险在工地的覆盖率仍然非常低，58.5%的工人明确表示在工地做工时没有任何保险（见图表37）。建筑工地是安全事故发生率最高的行业，但工地为工人办理工伤保险的比例仅为7.0%。重庆、武汉、郑州和沈阳在没有保险方面都居于高位。2012年9月13日武汉工地发生升降机坠落事件，导致19名工人死亡。然而，这期安全事故并未有效提升武汉建筑行业对打工者保险待遇的改进。图表37：你的工地为你上了什么样的保险全国重庆成都武汉郑州西安沈阳北京无任何保险58.5%64.7%38.1%67.2%66.7%55.6%66.8%48.2%工伤保险7.0%2.7%8.0%5.5%5.9%13.6%4.3%8.7%医疗保险1.8%0.5%2.3%1.0%1.4%5.6%0.9%0.9%意外伤害保险12.5%6.0%27.8%7.0%11.7%12.6%12.8%11.0%其他1.2%1.1%3.4%1.0%1.4%0.9%0.5%0.5%听说有上保险，但不知道是什么保险8.1%4.3%11.9%9.0%5.0%11.2%4.3%11.5%不知道有没有给上保险16.6%21.7%19.3%13.4%12.6%11.7%12.8%25.7%样本总数1426184176201222214211218在调查中，有些地方政府为提高工伤保险的覆盖率，规定总包企业在开工之时要为工人趸交工伤保险。但是这项规定的实施效果却并不佳。首先，中国的建筑行业实行的是劳务分包制度，总包不直接组织工人施工，而是将工程以专项施工的方式分包给劳务分包公司。这样问题就出现了，依据劳动法和劳动合同法的相关法律法规在建筑领域的实践，工人应该是与劳务分包公司存在劳动关系。而工伤认定和工伤赔偿都应该是由与工人存在劳动关系的劳务分包公司来负责。但实际上，劳务公司大多数也只是皮包公司，几乎全部为私人包工头挂靠。因为工人不与总包建筑企业存在劳动关系，总包建筑企业完全可以不为工人的工伤负责任。而劳务分包公司虽应该为工伤工人负责，但它又无法利用总包建筑公司缴纳的工伤保险。这已经成为建筑工地的通行法则，总包公司之所以在开工前趸交工伤保险，主要目的不是为了当工人出现工伤问题后能够及时理赔，而是为了取得住建委的开工证。一个上千万的工程，工伤保险只是趸交几万块钱，只是九牛一毛而已，出了工伤主要由劳务公司负责，拿到开工证才是最重要的。在现实中，即便总包公司为工人工伤申请了工伤认定，最终结算工程款时，也会从劳务公司的工程款中扣除，而劳务公司再从下面一层的私人包工头那里扣除。在工地上，有些劳务公司或包工头逃避为工人缴纳工伤保险，而是购买成本更为低廉的商业性人身意外伤害保险，甚至这也成为劳务公司或包工头赚钱的另一渠道。商业性意外伤害保险通常遵循了“谁购买，谁受益”的规则，工人受伤后，受到赔偿的不是工人，而是劳务公司或包工头。但工伤工人能否拿到商业保险公司给付的全部意外伤害赔偿，那就看你所跟随的老板是否仁慈了，但据我们的调查发现，几乎没有工人能够从老板那里拿到全额的人身意外伤害赔偿。 本次调研还就工人关系的高温补贴问题进行了调研，从调研中发现，虽然各地都在采取不同的方式应对高温作业，但最基本的高温补贴发放率却是极低的，仅为1.3%，而以缩短劳动时间来应对暑期施工的比例也只有2.5%，可见资方为追求利润最大化是不会轻易因为天气原因而减少施工的。此外，更有高达三分之一的工地没有采取任何防暑措施（见图表38）。图表38：夏天你所在的工地为你提供了什么样的防暑措施全国重庆成都武汉郑州西安沈阳北京免费电风扇24.3%10.4%25.7%10.0%24.3%20.7%6.7%68.5%免费空调22.0%83.5%2.3%61.7%8.1%4.7%1.0%0.9%免费防暑食品14.0%12.1%7.6%17.4%10.8%17.8%13.9%16.9%免费防暑药品39.7%77.5%62.0%49.8%12.6%47.4%14.4%25.6%上午提早下班，下午推迟上班，劳动时间不变12.4%17.0%14.6%21.4%13.5%10.3%2.4%8.7%缩短工作时间2.5%2.2%2.9%3.0%2.7%2.3%2.9%1.4%发放高温补贴1.3%1.6%2.3%0.5%1.4%2.3%0.5%0.5%其他1.2%0.0%2.3%0.0%3.2%0.5%2.4%0.0%无任何防暑措施32.7%2.7%28.1%16.9%52.7%35.7%69.4%17.4%样本总数14191821712012222132092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