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与性：五四文学的人文精神及其当代意义

情与性：五四文学的人文精神及其当代意义徐仲佳（海南师范大学文学院，海南海U571127）1111五四文学，当我们说起这个名称的时候，内心总会泛起一些兴奋的涟漪。那是一个文学的黄金时代，也是人之子觉醒的时代。在那个充满激情的舞台上,思想与文学联袂翩翩，演绎了一岀五彩纷呈的历史壮剧在人的发现过程中，性是一个最重要的突破口。经由对性自曲的追求，1920年代的人从旧的礼教秩序中脱身而出。以周作人翻译的日本女社会学家与谢野晶子的贞操论为契机J918-1919年在新青年杂志上开展了一次“贞操问题讨论”。在讨论中，胡适说:“贞操不是个人的事，乃是人对人的事;不是一方面的事,乃是双方面的事。贞操是一个人对别一个人的一种态度。因为如此，男子对于女子也该有同等的态度”，“乃是双方交互的道德。叭1魯迅先生认为“节烈这事是:极难，极苦，不愿身受，然而不利自他，无益社会国家，于人生将来又亳无意义的行为”。那些借“表彰节烈”以挽救世道人心的行为,“只要平心一想，便觉得不像人间应有的事情”。周作人说:“一个人如有身心的自由，以自由别择，与人结了爱，遇着生死的别离，发生自己牺牲的行为，这原是可以称道的事。但须全然岀于自由意志，与被专制的因袭礼法逼成的动作，不能并为一谈。”从这些言论中我们能够清楚地看出，“贞操问题讨论”的理论基础是从西方移植来的现代性爱观念和个性主义思想。前者追求人的灵肉一致的生活；后者要求个人脱离旧伦理秩序的束缚，自由意志是其核心价值。这不仅仅是一次关乎伦理的讨论，它更大的意义是:通过一个富有刺激性的话题一性道德一把新知识分子的日光聚焦到现代人的身份体认上来,使当时陷入困境的现代性话语建构（沉寂的新文化运动）把聚焦点集中到对人的身体、欲望、心灵和精神等方面上来。这是最为深刻的变化。从此，在中国，现代人的身份意识开始真正确立起来。鲁迅在随感录四十中记录了一个青年的苦闷:“爱情！可怜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这苦闷的发声表明“人之子醒了”呦）。“人之子醒了”；他的苦闷首先表现在文学中。从是爱情还是苦痛?（罗家伦）到或人的悲哀（庐隐），大岳对婚姻不自由所带来的痛苦的呼号显示着普泛意义上人的觉醒和女性的觉醒。程叔平的愤懑之语:“世间极苦痛的事，就是强不爱以为爱!”（罗家伦是爱情还是苦痛?）子君的宣言:“我是我自己的，他们谁也没有干涉我的权利!”（鲁迅伤逝）都是那个时代的最强音。恋爱自由的观念和娜拉的榜样为当时青年人提供了精神的武器。他们把疯子（鲁迅狂人日记）和娜拉组合成自己的导师,勇敢地冲破旧礼教的束缚。众所周知，从1915年开始，陈独秀们就在呼吁“伦理的革命”，但应者寥寥。而当青年们感受到“强不爱以为爱”的痛苦时，他们就敢于怀疑：“诗礼！诗礼！你有什么根据！你是不是人造的！真狠”那么，是什么力量促使原本沉寂的伦理革命似乎在一夜之间应声如雷呢？这其中的原因来自人类的性本能对文明压抑的本能抗拒。当时,爱情苦闷的发泄是如此众多且同质，以致沈雁冰在文章中抱怨:“一般青年对于社会上各种问题还不能提起梢神注意一换句话说，就是他们的眼光还不能深入这些问题一而1111收稿日期：2009-01-06作者简介:徐仲佳（1971-）,男，山东青岛人，副教授.文学博士，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傅斯年在-段寂话中说:“施子是我们的老帅.孩子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带首孩子.跟看寂子走.走向光明去。”（转引自岳玉玺等编傅斯年选集，天沖:天津人民出版社，1996年.第316页。）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