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力——端木蕻良

耐力端木蕻良耐力端木蕻良鸽子，在天空飞着。人们把哨子挂在它的腿上，从天空里，便飞来悠扬的哨响。天是晴朗的，只有一两片白云。鸽子在空中回旋。鸽子的翻腾，从哨子发声的曲折中，也可以听出来。鸽子一群一群地飞着，在罗马的古堡上飞着，当但丁第一次和碧蒂利采相遇的时候，鸽子就在那儿飞着。鸽子在天安门前飞着，在北京城刚才建造起来的时候，它们就在这儿飞着。鸽子有凤头的，有黑翅的，有纯白的，还有带芝麻点儿的。但，翅膀都同样的矫健。鸽子的眼睛，透着爱的光。它会把食物用嘴吐出来喂养小鸽子。据说鸽子老了，它孵养的鸽子，也会来喂养它鸽子的翅膀，没有海鸥则长，也没有鹞子则大，更没有鹰则会在高空中滑翔但它的翅膀却比它们都强鸽子是喜欢群居的，但也能独自飞行，在它完成最远的行程的时候，常常是在独自的情况下做到的。在这个远程的飞行里，它几乎是没有东西吃，也没有水喝，就是不停地飞，不到达目的地不停止。鸽子横渡海洋，白天和黑夜都不停地飞行。在海面上没有什么可吃的，海水也是不能喝的，半途也没有地方歇息，要是有岩石的地方，那已是到了海的那一边了骆驼能征服沙漠，鸽子能征服天空骆驼不会像马那样飞驰，鸽子也不会像海燕那样遨游。但鸽子和骆驼相比，同样都有耐力。它们的耐力是刚强的，漫卷的黄沙和凶猛的台风在它们面前，都为之失色它们的耐力，使它们总是能达到它们要去的地方，在沙漠里几乎找不到中途倒在沙里的骆驼，在海洋里，也看不到中途跌落的鸽子。骆驼和鸽子，同样没有剑拔弩张的样子，它们的眼睛都含着羞怯的光。但是它们的眼睛，从不被沙子迷住，也从不怕狂风的吹打骆驼的峰就是一座拱桥，它沟通了东方和西方的文化，驼铃是最可靠的信使，最动人的信息鸽子是忠诚的，它能把军事机密准确无误地带到指挥员的手中鸽哨又在我的头上响起来了，我听到它，并不感到它的声音不大，而是觉得整个天空都在它的声音里变小了耐力端木蕻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