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岭头官窑型产品”探讨

“低岭头官窑型产品”探讨1990年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对上林湖库区窑址进行专题调查和勘测，同时对上林湖周围如白洋湖、杜湖、古银锭湖等地的越窑窑址进行了重点调查，其中在离上林湖不到4公里的古银锭湖、即慈溪市彭东乡的低岭头、开刀山一带窑址中，发现一类与越窑传统风格截然不同，而与“官窑”产品非常相近的产品，这类窑址主要分布在低岭头、张家地、寺龙口等几个相近的地点、而以低岭头窑址最为典型。因为它与北宋汝官窑及南宋郊坛下官窑产品非常相似，所以称它为“官窑型产品”。这类产品胎质细腻，呈香灰色，胎壁薄。当然像花盆、香炉等产品则胎壁较厚，也显得较稳重。釉色有天青、粉青等多种。釉面有凝脂感，不透明，气泡较多，呈乳浊状，有别于传统越窑的风格。器物底部由过去传统越窑的垫圈装烧方式改用支钉或者圈足刮釉垫饼装烧。1998年9至12月、1999年9至12月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会同北京大学文博院、慈溪市文物管理委员会对寺龙口越窑址进行了两期发掘，除发现该窑址为南宋宫廷烧造传统越窑类的明堂祭器和生活用瓷外，也发现与汝官窑相近、类似南宋官窑的产品，釉色天青、月白、粉青。乳浊釉呈半失透状。器形有碗、盆、花盆、瓶、鸟食罐等。“低岭头官窑型产品”残碎片，在南宋都城临安（今杭州市）也有发现。笔者最早是在1985年杭州市区“治理中河”工程时在中河南段发现半只粉青色半失透乳浊釉残盘，盘外底部残留有两个支钉痕（图1）。以后还陆续收集到一些其它器物，如碗、盆、瓶、炉、鸟食罐、花插等残片标本。它们的胎质细腻，呈香灰色。釉色有天青、粉青、月白、灰色多种颜色，均为乳浊釉。对于以上这些标本，由于其制作工艺以及有部分器物的器型与南宋官窑器非常相像，使一般收藏者往往将它混同于南宋官窑器一类，甚至有的古陶瓷专家、学者见之也认为是南宋官窑器。经过几年来的研究，逐步对“低岭头官窑型产品”有了一些理解。以下几点浅见，如有不当之处，敬请批评指正。一、特定历史条件下，越窑为南宋宫廷烧造明堂祭器和生活用器靖康二年（1127年）徽宗、钦宗两帝被俘，北宋灭亡。同年五月赵构即位称帝改元建炎，称高宗。随即宋室南迁。高宗先后从扬州逃镇江、杭州、越州、明州（宁波）直至从海路逃台州、温州等地。建炎四年（1130年）待金兵北还赵构遂于同年四月从海上进幸越州，次年取“绍祥中兴”之意改越州为绍兴府，改元绍兴。绍兴二年正月以漕运不继转幸临安（今杭州）。以后几年高宗先后徘徊于临安、平江、建康（今南京市）三地，至绍兴八年（1138年）才正式定都临安，结束他的流亡时期。高宗在流亡时期，宫廷的祭祀用瓷和生活用瓷两者不可缺一。当时的北方地区已经沦陷，龙泉和江西景德镇窑区交通又不便，燃眉之急。就地烧造才是唯一办法，故朝廷在绍兴元年和四年二次命越州烧造明堂祭器。史籍记载，低岭头、寺龙口等窑址的考古发掘，以及绍兴、杭州两地发现“御厨”字款越瓷盘底片，说明这些窑址为南宋宫廷烧造明堂祭器和生活用瓷的事实清楚，证据可靠。二、“官窑型产品”的由现，烧造时间及与南宋官窑的关系“低岭头官窑型产品”的由现决非偶然，它受北宋时期宫中喜用汝瓷；高宗也喜欢这种汝窑官用器的影响有关。绍兴初期宋金战乱，在战争环境之下没有条件建置官窑，越窑首先为宫廷烧造用瓷。在原工艺技术条件下略加改进、质量有所提高就供朝廷使用了。以后几年宋金关系趋于缓和，越窑烧造宫廷用瓷技术已趋熟练，加上这时北方汝窑工匠有部分已经南下，初步具备烧造“官窑型产品”的条件。绍兴四年朝廷再次命越州烧造明堂祭器。由于这次的明堂祭典规模比绍兴元年的那次大的多，估计在大批烧造明堂祭器的同时，开始制造“官窑型产品”供朝廷使用。“低岭头官窑型产品”是宫廷用瓷有实物可证。其一是一九八五年在中河南段发现一件粉青色乳浊釉有支钉的官窑型残盘标本；二是在杭州发现一件底部釉下刻有“皇后阁”字款的“低岭头官窑型产品”大盘残片标本，这些实物是南宋宫廷使用“低岭头官窑型产品”的有力佐证。以上推断如果成立的话，那么“官窑型产品”的始烧时间应早于南宋官窑。据对郊坛下官窑考古发掘：“乌龟山官窑建立的时间应在南宋初年（期）即绍兴八年建都临安后”。关于老虎洞窑的始烧时间。因南宋朝廷在绍兴十四年成立礼器局、绍兴十五年由段拂、王铖二人讨论器样后，交同王晋锡所领修内司制造祭器，绍兴十六年，修内司烧造的陶瓷祭器得到高宗的赞许。由于绍兴十六年（1146年）修内司已烧造成祭器，因此在绍兴十六年之前应该已经建立修内司官窑。据文献记载，修内司官窑建窑时间早于郊坛下官窑。“低岭头官窑型产品”早于南宋官窑，那么南宋官窑的产品造型不得不受“官窑型产品”影响。如笔者收集到的“低岭头官窑型产品”折沿盆（图二），高6.8厘米，口径32.5厘米，底足刮釉呈朱砂色，天青色乳浊釉。比对老虎洞瓷器精品选99页灰青色折沿大盆，除釉色不同外，其口径、圈足刮釉完全相同；另有一件小花盆残件的底足部分也与南宋官窑小花盆完全一样（图三）。值得一提的是，不仅“低岭头官窑型产品”造型影响南宋官窑产品，就是寺龙口传统越窑产品也影响南宋官窑。如寺龙口越窑址196页彩图253和254两件镂空套瓶残件，外壁均为镂空缠枝花，其造型与杭州老虎洞窑址瓷器精选49、50页两件南宋官窑镂空套瓶除腹上下莲蓬镂孔外，大小、工艺造型基本相同。三、“低岭头官窑型产品”烧造的下限时间“低岭头官窑型产品”的标本资料，有的是制造精美，不比南宋官窑逊色，但多数胎色不一，釉色更是变化多端，几乎很难以找到完全相同的釉色。观察我们在杭州收集到的那些“低岭头官窑型产品”标本底部的装烧前处理情况，有五种不同的方法（图四），第一种是器底内部全部不施釉（图四左上）；第二种是器物底部施满釉后足底再经过刮釉处理（图四中上）；第三种是将垫圈一端刻由几道口子，呈齿状，所以烧成后产品底部留下一圈长条形的痕迹（图四右上）；第四种是底部满釉、较小圆形支钉支烧（图四左下）第五种是外底满釉圆形支钉支烧，内底却因为叠烧而留下一圈像传统越窑所具有的那种垫圈痕（图四中、右下）。从以上产生胎色不一、釉色不同、装烧方法多种多样的情况来看，似乎“低岭头官窑型产品”的烧造工艺处于不稳定的状态，是在试烧阶段。根据上文提到的那件底部釉下划“皇后阁”宫廷款的“低岭头官窑型产品”大盘残器标本来判断，由于南宋绍兴十二年以前皇后邢氏尚被俘获在金国宫中一直没有册立过皇后，直到绍兴十二年高宗闻知结发妻邢氏已病逝在金营，才于绍兴十三年立贵妃吴氏为皇后，此盘是为皇后定烧的，由此可以得知，至少到南宋十三年，“低岭头官窑型产品”还在为南宋宫廷烧造生活用瓷。估计那时（绍兴十三年）修内司官窑还没建窑，否则朝廷就不会舍近求远而到几百里以外的越州去烧制这些宫廷用器，不久修内司官窑建立。从绍兴十四年起，是南宋官窑建窑及试烧新的祭器开始时间，到绍兴十六年新礼器烧制成。南宋官窑的烧造技术业已成熟，其产品相对稳定并最终得到宋高宗的赞许，宫廷主要用瓷遂由南宋官窑取而代之。估计“低岭头官窑型产品”自绍兴四年(1134年)开始，烧造十年左右时间退出历史舞台。1.jpg(78.42KB)2.jpg(90.63KB)3.jpg(78.49KB)4.jpg(83.93K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