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例分析东莞市大步村的信托理财试验

案例分析：东莞市大步村的信托理财试验上个月，市委书记、市人大常委会主任刘志庚到麻涌镇调研市内扶贫“双到”工作，大步村党支部书记吴贺成介绍，去年以来，大步村将几千万闲置资金交给东莞信托进行信托理财，风险小、收益相对较高，村民收入每年有了保障。 对这一做法，刘志庚给予了充分肯定。 吴贺成所言的信托理财，便是将大步村包括土地款在内的数千万元村集体资金，交与东莞信托，东莞信托为其设立专项信托计划，利用东莞信托作为金融机构的专业资产管理能力，由东莞信托对信托计划资金进行组合运用、配置。该信托计划对本金安全的保障性很高，每年的预期收益率为6%。 除了大步村外，去年以来，麻涌镇的麻二、麻三、东太等村，亦先后参与了东莞信托的信托计划。 目前整个麻涌镇，已将逾1.7亿元资金交由东莞信托管理。 近年来，东莞规模庞大的农村集体资产，如何科学、有效配置，在保证资金安全的前提下获得最高投资回报，不仅是经济学命题，更是关乎农民利益的社会学命题。 然而，麻涌镇大步等村的信托理财尝试，不失为一种解题思路。 从实业投资，依靠土地和物业获得财富，到运用金融理财手段，依托金融机构的资产管理能力，以钱生钱，东莞规模庞大的农村集体资产，似乎找到了一个安全、高效的新出路。 悄然试水 大步村，位于麻涌镇，人口7100余人，土地面积8.4平方公里。 10年前，大步村曾是麻涌镇村组纯收入超千万元的两个村之一，村集体兴办的水泥厂和红砖厂为集体带来了可观的收入。 到2006年至2007年间，按照全市产业结构调整的要求，大步村集体投资的水泥厂和红砖厂先后被迫拆除，村集体收入大幅减 少了近1000万元。 2008年，大步村被确定为市欠发达村。 村集体资产中，有相当部分是土地补偿款。吴贺成说，“土地补偿款作为村发展的原动力，由村里统一统筹规划，为农民的生活提供更好的保障”。 有着7100多人的大步村，家底是有限的，但是村里公共支出的压力，并不轻。吴贺成掐指算了一笔账，村里的土地管理费及股份分红等每年总计需1200多万元，此外，村民的医保农保重大疾病等都是村里支出，每年要200多万元。 2008年以来，大步村深陷集体资产保值增值的困境。如果没有较高的收益，有限的集体资产，将面临缩水的局面。 到2010年，如何让钱尽快生钱、生更多的钱，对大步村而言，成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发展难题。 “低风险无高回报”，是金融学常识，村集体资产寻找出路注定是一段曲折之旅。 “早在2007年，随着东莞产业结构的转型升级，我们感觉到依赖土地出让和物业出租的农村集体经济面临着挑战和压力，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们希望能借助我们专业理财的功能优势，优化村集体资产的配置，为农村沉淀资金提供增值服务，于是便选择麻涌镇作为试点，大步村跟我们的合作最早。”东莞信托介绍。 2009年8月全市农村集体资产管理会议提出了“货币资金充裕的村组，可合理选择金融产品服务，拓展资本运营”。但习惯于物质形态的农村集体资产配置，要实施价值形态的金融产品投资，特别是最近几年才开始真正发展的信托理财市场，一下子要村民了解、接受亦有相当难度，需要金融机构走进农村推广、路演，让村民了解金融产品的特点、结构，明白金融产品的风险和收益特征。 大步村曾多次召开村民代表会议，邀请东莞信托与会，与村民代表就信托理财模式等进行全面的交流、讨论，直至去年，双方最终达成合作的意向。 大步村成为第一个“吃螃蟹者”，2010年底，与东莞信托开始了全市第一单村集体信托理财业务。大步村将首批2200万元、后续3800万元，总计6000万元的村集体资产交予东莞信托，购买其信托计划。东莞信托通过独特的产品设计，为资金提供安全性保障，年预期收益率有6%。 虽然尚未从东莞信托领到第一笔信托投资收益，吴贺成依然对双方的合作很看好，“我们把闲置资金交给东莞信托打理，每年的回报有360万元，比放在银行的收益要高。而且东莞信托在信托产品中的风险控制手段能为我们本金的安全提供保障，在村里需要使用资金时，也能提供相应的流动性支持。” 大步村之后，麻涌镇的麻二、麻三、东太等村集体也陆续接受东莞信托的信托理财服务，麻涌全镇的村集体信托计划投资额已达1.7亿元。 “我们预计未来还会有更多的村参与到信托计划中去。”麻涌镇农办负责人告诉记者，等到半年后，大步等村从信托计划中真正获得回报，示范效应显现，“别的村看到村集体资产这样子投资还很不错，没有了后顾之忧，也会加入进去。” 投资之困 据市农资办财管科科长刘哲生介绍，村集体资产数量很大，不只是土地款，至2010年底，我市农村集体账面的总资产高达1228亿元，净资产930亿元。全市农村集体资产中，土地款存量有40多亿元，打理或者盘活数量庞大的农村集体资产，一直以来，就是农村基层组织的难题。 回答这个问题，各村曾有一个共同的答案：实业投资。 失去土地的村民得到了土地款，在那个村村点火、户户冒烟的年代，村民们顺理成章地用土地款搞起了实业投资。而最初实业的投资的确也让村民收益颇丰。 不过村民很快发现，较之兴办实业，物业出租风险更低，且回报也要合理。于是村民开始兴建厂房，出租给企业作为经营之用。 由此，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来，包括东莞在内的珠三角城市，发展工业厂房为主的出租经济，成了农村集体资产的主要存在形式。这一点在东莞尤为突出。 然而，2008年，成了转折点。 “2008年金融危机以后，物业出租最低的时候是每平方米5块钱一个月，因为很多企业都走了，厂房空着没有人租，租金价格就自然高不起来。”在吴贺成的记忆里，物业出租顶峰时曾达到过12块钱，“随着人慢慢都走了，租金就一直往下跌，一步一步从10块再到7块。” 精明的村民发现，物业出租再不划算。 “现在建筑原料、人工成本都高了，搞一平方米厂房的成本都要一千多元，原来就只是四五百元，算下来再搞物业还要亏本。另外厂房出租也是不稳定的，工厂来来走走，还要计算厂房的折旧老化，企业的用电、用水，环境污染都要计算进去，厂房租不到10块钱都是在亏损。”吴贺成心里的账本再清楚不过。 即便如此，在农民朴素的财富观念中，“看得见摸得着的才是最安全”，物业经济依然方兴未艾。 按照市农村集体资产办公室的统计，至2010年底，东莞农村集体资产中，物业、厂房等固定资产占总资产的比例高达64%，而且都在村集体辖区内。 一方面明知收益率在降低、资本风险在增加，一方面却仍然执著于物业经济，农村集体资产的困顿，由此可见。 市农村集体资产办公室财管科科长刘哲生说：“近两年市委市政府很重视农村发展多元化，包括农村集体资产投资多元化，但总体还是处于探索阶段，土地款的性质决定了要保证绝对安全性，审批上要走严格的程序，要村民签名同意，报镇审批。” 投资之困笼罩在巨额的土地款等农村集体资产之上。除去投资物业的那部分土地款，其余都沉淀在银行，化为储蓄存款。 “银行的利息是年利率3.25%，几千万放在银行是没有多少收益的，有时候会买一些银行理财产品，但也没有多少收益。” 事实上，村集体实业投资并非没有成功案例，凤岗镇雁田村入股阳江温泉便是其中之一。2000年开始，雁田开始尝试资本经营，在上海、广州、天津和广东清远等地分别进行投资，项目涉及房地产、旅游、仓储等，在2005年，雁田村以一村之力出资3亿元投资阳江温泉度假村。 在吴贺成看来，要向东莞其他村集体复制雁田村的模式并非易事，“我们都到雁田村考察过，雁田村干部对集体资产的把控能力非常强，眼光也非常独特，放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 与吴贺成有相同观点的还有市农资办财管科科长刘哲生，“雁田村毗邻深圳，地理位置好，发展也较早，有良好的投资传统。这个村的领导人很有眼光。它的模式不具有代表性，很难做到。” 信托“安全阀” “土地款是农村经济发展的后盾。”麻涌镇农办负责人说，“之前考虑过建厂房出租或者购买土地，但目前的形势下都是有一定风险的。土地款要为集体增加收入，又不能有大风险，保守的做法是存在银行里或购买银行保本型的理财产品，这样的风险低，稳妥，但回报也低。有的银行理财产品，收益有的会达到4厘，稍高于定存，但收益稍高，风险也增高了。” 大步村为什么选择东莞信托？ 吴贺成的说法简单而朴实，“东莞信托提供给我们的这个信托产品年收益有6厘，收益也不算高，东莞信托也有更高收益的产品，年收益八九厘的也有，但我们村投资的这个信托产品提供的安全保障性更高，在安全的情况下还有6厘收益。” “本金安全”与“6厘收益”，成为大步村在东莞信托身上找到的最佳平衡点。 东莞信托深知这一命门。 “土地款关系农民未来的基本生活保障，意义重大，这个大家都知道。”东莞信托副总经理郑建文说，“我们要实现村集体交给我们管理的资金的安全，首先就是在信托资金的运用上，进行组合配置、分散投资，我们把信托资金按照一定比例投资到风险可控、安全性较高的固定收益类金融产品上。” 然而，任何投资都不可能没有风险。东莞信托又如何保障本金的安全呢？ 郑建文进一步解释，“第二就是在村集体资产管理信托计划的设计上，考虑到村集体土地款对资金安全的首要需求，引入了类似做市商的操作模式，重构信托产品的风险、收益结构。信托公司作为银监会监管的金融机构，按照信托公司管理办法和集合资金信托计划管理办法的规定，信托公司本身是不能向投资者承诺信托资金不受损失和保证最低收益的，通过在信托计划中引入类似做市商的第三方，由实力雄厚、财务稳健的第三方作为信托计划的特别投资者，向信托计划提供流动性支持和收益保障。假如信托计划的运作出现了亏损或者达不到预期收益，作为特别投资者的第三方会无条件动用自有资金按照约定的溢价价格来购买村集体持有的信托计划的信托受益权，以保障村集体资金的安全；第三就是集合信托计划按银监会的要求，必须进行专户管理，由合格的商业银行对信托财产进行保管，保管银行按合同的要求对资金进出、收益分配等方面对信托公司进行监管。同时，信托计划的资金具有独立性。” 记者了解到，信托财产独立性是信托法赋予的，主要体现在三个层面上，第一是委托人的信托财产与自有财产相隔离；第二是委托人的信托财产与受托人的固有财产相隔离；第三是不同信托计划的信托财产之间也是相互隔离。这种独特的防火墙制度安排，能够有效保障委托人的信托利益，亦是信托制度的魅力所在。 “以大步村为例，我们专门制订了信托计划管理方案，大步村作为投资人成为信托计划的委托人及受益人，东莞信托将大步村委托管理的信托资金综合管理运用，投向不同的投资品种，包括发放贷款、银行理财产品、其他信托产品、股权、信贷资产、财产收益权等，对不同的投资品种利用我们专业能力和设定的风险管理目标进行合理配置，且村集体信托计划的信托资金不会投资于证券二级市场及私募股权等高风险领域。”东莞信托副总经理郑建文介绍，“如果信托计划出现亏损或未达到预期收益的情况，第三方将动用自有资金，承担差额部分，通过这种安排，村集体信托给我们的资金能保障本金的安全并取得预期收益，当然如果我们村集体投资的信托计划收益超过预期，为我们产品提供安全性保障和流动性支持的第三方即信托计划的特别投资者也会得到相应的收益。” 麻涌镇农办负责人告诉记者，选择东莞信托作为合作对象，“主要有两个方面考虑，第一是为了提高村集体收入，保证村组闲置资金能够做到保值增值，并且探索农村闲置资金投资的新渠道；第二是东莞信托是东莞市国有控股的金融机构，扎根本土有近30年的历史，在东莞享有极高的口碑，与东莞信托合作没有后顾之忧。” “与其他高难度、很难复制的投资模式不同，东莞信托与大步村合作的形式完全具有可复制性。”郑建文说，“如果能够挖掘到有潜力的城市中具投资价值的项目，村集体资产未来投资商业物业仍然不失为非常好的选择之一，但是这种投资对专业的要求很高。而从村集体资产保值增值的角度讲，在没有更好的投资渠道的情况下，通过参与信托计划能够获得稳健、多元的金融配置结构，收益情况也比较理想，应是目前较佳的选择。” 郑建文说，在大步村之外，在麻涌之外，东莞信托还会到其他镇街去推广，希望能为更多的镇村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