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方动物文化内涵的差异与翻译

天津外国语学院学报2000年第2期东西方动物文化内涵的差异与翻译李君文杨晓军摘 要 本文应用文化翻译学中常用的历史和对比的研究方法，从时间和空间系统论述了十四种常见动物（龙、凤、龟、牛、马、虎、狮、狐狸、狗、鼠、兔、猫头鹰、孔雀、蝙蝠）形象在东西 方文化内涵中的差异，揭示了文化与翻译之间的种种关系和内在规律。.1_ : !'li关键词动物形象文化内涵翻译n "g. -1 y. j*. I*.-r1 r*I* r*1暑芒二yi "ii*0|i '棺丸 !»' _ -'-Abstract This paper aims to make a comparative analysis of the easternand western cultural differe nces betwee n the conno tative meanin gsof fourtee n com mon ani mals （drago n、phoe nix、tor2 1s-J乜'；.'% 涨 H._ mtoise cattle、horse、tiger、lio n、fox 、dog、mouse、rabbit、owl > peacock a nd bat） through the historic and contrastive research methods. The author tries to seek the internal relations between culture and translation.Key words animal image ,cultural meaning ,translation从文化视点来说，翻译是一种跨文化的沟通，是为了满足不同的社会需要，使用不同的符号系统进行信息传递的过程。本文所研究的主要对象之一“动物形象”既属于生态文化范畴，又交叉于各文化形态之间，具有极其丰富的文化内涵，是文化翻译理论要研究的重要范畴。拉多（R?Lado）指出，每种文化构成模式的定型行为单位都有它的形式、意义和分布。这三者同时构成文化对比的三个层次，但三者并不孤立地存在。这里分布不仅指词语可能出现的环境，而且是指它们在实际语境中的使用。因此文化对比可以通过形式、意义和分布三者的关系进行:（1）同一形式，不同意义；（2）同一意义，不同形式；（3）同一形式，同一意义，不同分 布。随着语言学中新的学科不断建立和对语言教学特别是外语教学研究的不断深入，文化对比越来越受到人们的关注。中国古代有许多崇拜，如神灵崇拜、图腾崇拜、动物崇拜、自然崇拜、祖先崇拜等等。在古 代把动物尊奉为神，加以崇拜，是原始宗教中一种普遍现象。为什么古人崇拜动物？崇拜哪些动物？崇拜它们什么？在我国几千种动物种类中只有龙、马、牛、羊、虎、豹、猪、犬几种普通的常见的动物被神化，受到崇拜。因为对原始民族来说，这些动物是其生存所依赖的对象。古人崇拜动物主要是崇拜动物的自然属性和作用。比如，马、牛、羊、猪、犬,人们生存需要它们，以满足生活的需要；虎、豹、蛇等动物有咬人、吃人、伤人的属性，人们祈求不受伤害；还有，人们崇 拜动物的能力，如崇拜某些动物的嗅觉、眼力，鸟类的飞翔，鱼类的潜游等，人们希望自己也具 有这些超人的能力。对原始民族来说，动物的自然属性对人的有用性和作用，就是动物的神性。所以人们把动物本身当做祈祷、祭祀的对象，正如费尔巴哈所说：“动物是人不可缺少的、必要的东西；人之所 以为人要依靠动物；而人的生命和存在所依靠的东西，对于人来说就是神。"在西方文学作品中37存在大量的动物形象描写，赋予它们某种比喻和象征意义，这些形象积淀着特定的民族心理，负载着人们的宗教崇拜感情。1龙、凤、龟 龙(dragon)“龙”在我国历史上是一个图腾形象，华夏民族的图腾形象是一个演化过程，最早的图腾形象是自身形象，如蛇、鸟、熊、虎等。以后出现半人半兽的图腾形象，最后，图腾进一步神圣化，形成了如龙、凤等具有多种动物特征的综合性图腾形象，如龙兼有蛇、兽、鱼等多种动物的形态，是以蛇为主的幻想动物。这反映了华夏民族不断融合的过程。在我国传说中，龙是一种能兴云降雨的神异动物。在封建时代，龙作为皇帝的象征。在汉语中，龙总是用于好的意思，例如龙凤指才能优异的人，龙虎比喻豪杰之士 。在许多成语中都有“龙”这个词，例如：龙飞凤舞、 龙凤呈祥、龙盘虎踞、藏龙卧虎、画龙点睛、攀龙附凤、生龙活虎等等。中华民族素以“龙的传 人”自称。在西方神活传说中，“drag。n”是一只巨大的蜥蜴，长着翅膀，身上有鳞，拖着一条长长的蛇 尾，能够从嘴中喷火，在中世纪，“drag。n”是罪恶的象征，这来源于圣经中的故事 ，与上帝作对 的恶魔撒旦(Satan)被称为“the great drag。n”。因此，在基督教美术中dragon总是代表邪恶。在英语中，“drag。n”所引起的联想与“龙”在中文中所引起联想完全不同，例如说一个人像"drag。n”，这并不是一句好话，因此在使用时需十分注意。Colli ns Cobuild En glish Lan guageDictionary如此解释:If you call a woma n a drag on, you mea n that she is fierce and un pleasa nt.(如果把一个女人 叫做dragon ,意思是她很凶狠，令人讨厌。)例如可以说 ，She's a bit of a dragon around thisplace.意思是她在这里是个很跋扈的人。因此，有的词典为了区别汉语中的“龙”和英语中的“ dragon”，把中国的“龙"称为“ Chi nesedragon”，以区别于英语中的“drag。n”。比如，亚洲“四小龙”通常不译成“four dragons”，而译成a?four tigers 。 凤(phoenix)在中国古代传说中，凤凰是一种奇异动物，与龙、龟、麒麟合称四灵，凤凰前如鸿鸟，后像麒 麟，它有蛇的颈、鱼的尾巴、龙的纹彩、龟的身躯，原是东夷少吴氏部族的图腾，后与其它动物图腾融合神话而成。人们认为，凤凰是百鸟之王，所以有百鸟朝凤的说法。凤凰不仅给人间带来吉祥，是人的美德的象征，而且给人类带来幸福，是安宁的善神。因此，古时多以龙比喻皇帝，以凤凰比喻皇后。但在英语中phoenix是神话中的一种鸟，在阿拉伯沙漠上生存五六百年，临死前为自己筑一个里面铺满香料的巢，唱完一支凄凉的挽歌后，用翅膀煽火，将自己烧为灰烬，然后从灰烬中 又诞生一只新的phoenix。因此，在英语中phoenix有"再生”、“复活”等意思。例如：Religion， like a phoenix，has been resurrected from the ashesof the war.(宗教就像传说中的凤凰一样，在战争的灰烬中又复活了。)又如:Out of the ashesof the Suffragette Movement，phoenix - like，anew feminist militancy was being born.(在妇女参政运动之后，犹如传说中的凤凰一样，产生了妇权运动的新的战斗精神。) 龟(tortoise)四灵之中，龟是唯一实在的动物。龟者天之宝也，龟甚神灵，东方人主要取龟能长寿这一38© 994-2010 Chim Academic Journal ElecL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llp:?东西方动物文化内涵的差异与翻译点。史记？龟策列传有这样一段记载：“龟能行气导引。”这是中国古人对龟的认识 ，而西方人 则认为龟是爬行动物。“慢”是龟的自然特性，例如：家喻户晓的“龟兔赛跑”这则寓言故事很好 地说明了龟具有“慢”的属性。2 牛（cattle）、马（house）“牛”和“马”在东西方文化历史中的作用不同。许慎说文解字解释曰：“牛，事也，理也”。段玉裁注：“事者也者，谓能事其事也，牛任耕，理者也，谓其文理可分析也。”可见，牛在悠久的 中国农业历史中作为主要农耕工具的重要作用。因而食牛肉、喝牛奶不可能成为汉人祖先的习惯，它只能是古代西方游牧民族骑马放牧（牛）以食其肉、取其奶的历史写照。所以，在汉语中常取“牛”的这些联想意义：壮如牛（健壮）、牛劲（力大）、老黄牛（任劳任怨）、牛一般的胃口 （能吃）。而在英语中却是用“马”来表达这些联想意义 as strong as a horse，horse - power，work like a house，eat like ahorse。在汉语中“马"常取“跑得快”和"能骑”的联想意义，如，马上，马到 成功，一马当先等，因为在中国古代多用作骑具和用于战争。而在古代西方“马”作为使役工具的作用很大。i'1-'3 虎（tiger）、狮（lion）、鼠（mouse*、兔（rabbit）、狗（dog）、狐狸（fox） 狮（lion）、虎（tiger）在西方童话故事中，狮子被尊为兽之王。狮子的形象是勇敢 、有气势、威严的，因此，在引 申到人时，也是如此。Webster's Third New Interational Dictionary of the English Language 如 此解释 :a person felt to be like a lion especially in courage，ferocity ，dignity of dominance（一个 像狮子的人，特别是指勇气、凶猛、威严或权势方面）。狮子在汉语中却没有这样丰富的内涵。这可能是因为狮子在我国不是人们熟悉的动物，因此不易产生各种联想。而相当于狮子地位的动物在我国是老虎。虎是我们比较熟悉的动物。华南有华南虎，东北有东北虎，其它地方还有别的种类 。在中国人的心目中老虎是百兽之 王，它勇敢、凶猛、威严，许多成语都和虎连在一起，表达这方面的意思，例如:虎视眈眈、放虎归山、藏龙卧虎等等。 鼠（mouse*、兔（rabbit）各个民族都有自己的文化习惯，比如形容胆小，英语习语有 as timid as a rabbit （胆小如兔），汉语则说“胆小如鼠”，因为鼠在汉民族文化里是胆小的象征，兔却是敏捷、迅速的象征，因而又有“动如脱兔”之说，有意思的是，胆小的鼠在英语民族文化中却成了安静的喻体，所以他们说as quiet as mouse，同一意思在汉语文化里 ，则用"静如处女”来表达。 狗（dog）、狐狸（fox）英语中有Man ' s best friend （人之良友）的说法。有多少中国人知道指的是什么动物呢?说“人之良友”是狗，许多人会感到奇怪，想不到狗会有这样的荣誉。在汉语中，“狗”常用于贬义，例如：狗头军师、狗急跳墙、鸡鸣狗盗等等。当然，西方人所喜欢的狗的某些品质，中国人也喜欢，如狗忠实、可靠、勇敢、聪明等。但在中国，狗首先是看家的动物，不是供玩赏的动物；人们养狗是因为它有用，并非因为客观存在是个好伴儿，就是说，狗是有用的动物，但并不可爱。 但这一观点现在已有所改变，有不少人把狗当成宠物饲养。“狐狸”在东西方文化中具有基本相同的内涵，具有“狡猾”的意思，多用于贬义，在汉语中，如果说“他是只老狐狸”，其联想意义是指“他很狡猾”。英语中也有类似的表达 :as cunning as a fox.39© 1994-2010 Chim Academic Journal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Up:巧天津外国语学院学报2000年第2期4 猫头鹰（owl）、孔雀（peacock）、蝙蝠（bat） 猫头鹰（owl）在英语中owl是一个表示智慧的鸟 ，成语as wise as an owl即是一例。如果说某人 "owlish "往往是形容他聪明 、严肃。Patrick peered owlishly at us through his glasses,帕特里克 透过他的眼镜严肃而机敏地审视着我们。）由于在希腊雅典有大量的猫头鹰。因此，它成了雅典的标志。在汉语中猫头鹰的形象与 owl在英语中的形象完全不同，这是因为在汉族广大地区猫头鹰与前兆迷信有关。由于它在夜间活动，鸣声凄厉，因此人们把它的叫声与人相联系，说猫头鹰叫孝。谁要是在树林听见了猫头鹰的叫声，就预示着家里可能有人会死。 孔雀（peacock）孔雀在我国文化中是吉祥的象征 。人们认为孔雀开屏是大吉大利的事。在我国云南省，傣族跳孔雀舞以表达自己的愿望。但是在英语中,peacock用于延伸意义时常常含有贬义，Webster' Third New InternationalDictionary of the English Language 这样解释 :one making a proud or arrogant display of himself （一个洋洋得意、炫耀自己的人 ）。Colli ns Cobuild En glish Lan guage Dictio nary 解释得更加具 体,同时意思也稍有不同 :If you describe some one, especially a man , as a peacock, you mean that they are rather pround of themselves and like wearing attractive clothes and looking good; used to showing disapproval.（假如你说某人，特别是一个男人是个peacock,你的意思是他很骄傲,喜欢穿漂亮衣服、打扮入时；具有贬义。由此可见，在英语中的意义基本是否定的，不强调孔雀美丽的一面，而强调它骄傲的一面， 英语中有 as pround as a peacock的成语 。 蝙蝠（bat）在欧洲的民间传说中，蝙蝠是一种邪恶的动物，总是与罪恶和黑暗联系在一起，特别是vampire bat（吸血蝠），提起来就令人恐惧 。英语成语中的一些说法也说明对于bat的坏的联想，例如as blind as a bat, crazy as a bat等。如果说某人 batty ,意思是他（她）有些反常。在中国传统文化中，蝙蝠的形象与西方完全不同。由于“蝠”与“福”同音,蝙蝠被认为是幸福的象征。民间有许多图案采用蝙蝠以表达吉利，据民间传说，蝙蝠活到一千年会变成白色，头朝下吊在树干上。如果吃了这种蝙蝠的肉，就会长寿。红蝙蝠是大吉大利的象征，因为“红蝠”与“洪福”谐音。通过对以上十四种动物在东西方文化内涵的异同的对比研究，不难发现把动物的形象作为一种文化现象，去考察动物形象审美价值，进行翻译活动，是很有实践意义的。参考文献：1王箫钦，1995 ,«文化翻译学，南开大学出版社2王福祥,1997，吴汉樱，文化与语言，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3胡文仲,1997 ,英美文化辞典，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4刑福义主编1990 ,«文化语言学，湖北教育出版社（作者单位：湖南财经学院外语系湘潭师范学院外语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