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文学（上）第四章楚辞

1,第四章楚辞,楚辞是战国时期以屈原为代表的楚国人创作的诗歌，它是诗经三百篇以后的一种新诗体。“楚辞”之名，殆西汉初即有之。据史记酷吏列传，朱买臣以善“楚辞”为汉武帝所宠信；不过，其本义当泛指楚地之诗歌。至汉成帝时，刘向编定屈原、宋玉及汉代淮南小山、东方朔、王褒等人辞赋共十六篇，定名楚辞，以其“皆书楚语、作楚声、纪楚地、名楚物”（黄伯思东观余论卷下校订楚词序）也。后王逸增入自己的九思，成十七篇。后世因称此种文体为“楚辞体”，又名“骚体”。,2,参考书目： 朱熹楚辞集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姜亮夫屈原赋校注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 汤炳正等楚辞今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金开诚，等屈原集校注北京：中华书局，,3,第一节屈原作品,东君（九歌） 暾将出兮东方 ，照吾槛兮扶桑 。抚余马兮安驱 ，夜皎皎兮既明。驾龙辀兮乘雷 ，载云旗兮委蛇 。长太息兮将上，心低徊兮顾怀 。羌声色兮娱人 ，观者憺兮忘归 。緪瑟兮交鼓 ，箫钟兮瑶簴 。鸣龠虒兮吹竽 ，思灵保兮贤姱 。睘羽飞兮翠曾 ，展诗兮会舞 。应律兮合节 ，灵之来兮蔽日 。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 。操余弧兮反沦降 ，援北斗兮酌桂浆 。撰余辔兮高驰翔 ，杳冥冥兮以东行 。,4,【注释】 东君：太阳神。史记封禅书有“东君”之祀。广雅释天：“东君，日也。”礼记祭仪称“祭日于东”，故日神称东君。暾：温和而明盛貌。槛：栏杆。扶桑：神话中之神树，相传为太阳所生处。安驱：徐行。龙辀：龙车。辀，车辕。乘雷：形容车声如雷。载云旗：太阳初升时四周为云彩所围绕，如同安插旌旗。委蛇：飘动舒展貌。低徊：迟疑不前。顾怀：眷恋。羌：发语词。声色：祭祀之歌舞。憺：安也；此处有贪恋之意。緪：把弦绷紧。交：对击。箫：通“扌肃”，击也。瑶：通“摇”。簴：悬钟之木。扌肃：古代管乐器；如笛，有八孔。,5,灵保：扮东君之巫。贤姱：既贤且美。睘羽飞：回旋飞翔；此处形容舞姿。翠曾：如翠鸟展翅；此处形容舞姿。曾，通“曾羽”，举翅。展诗：陈诗；演唱诗篇。会舞：合舞。律：音律。节：拍节。灵：太阳神之侍从。矢：箭；此处喻指太阳光。天狼：星名。晋书天文志：“狼为野将，主侵略。”旧注多以为此处喻指秦国。弧：星名，九星相连似弓，故名。晋书天文志：“弧九星，在狼东南，天弓也。主备盗贼，常向于狼。”反：通“返”。沦降：沈落；指太阳西沈。援：引也。北斗：星名；即北斗七星。桂浆：桂花酒。撰：持也。杳冥冥兮以东行：言日落后由地下冥冥东行，次日又出于东方。,6,山鬼（九歌） 若有人兮山之阿 ，被薜荔兮带女罗 。既含睇兮又宜笑 ，子慕予兮善窈窕 。乘赤豹兮从文狸 ，辛夷车兮结桂旗 。被石兰兮带杜衡 ，折芳馨兮遗所思。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 ，路险难兮独后来。表独立兮山之上 ，云容容兮而在下 。杳冥冥兮羌昼晦 ，东风飘兮神灵雨 。留灵修兮憺忘归 ，岁既晏兮孰华予 ！采三秀兮于山间 ，石磊磊兮葛蔓蔓 。怨公子兮怅忘归，君思我兮不得闲。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阴松柏，君思我兮然疑作。雷填填兮雨冥冥，猿啾啾兮又夜鸣。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7,【注释】 山鬼，即山神。可能因其不是正神，故称为鬼。洪兴祖补注以之为“夔”；胡文英屈骚指掌以之为人鬼；顾天成九歌解以之为楚襄王游云梦时所梦见之瑶姬。郭沫若屈原赋今译认为“于山”即巫山，此山鬼即巫山神女。阿：曲隅。被：通“披”。带女罗：以女罗为带。女罗，即女萝，蔓生植物。含睇：含情微视。宜笑：口齿好而笑得好看。子：山鬼所爱慕者。予：山鬼自称。窈窕：美好貌。赤豹：赤毛而黑文之豹。从：使随行。文狸：其毛黄黑相杂之狸。辛夷车：以辛夷为车。辛夷，香木名。结桂旗：结桂枝为旗。石兰：香草名。幽篁：竹林深处。,8,表：祭神时所立之木表。容容：云气浮动貌。杳冥冥：昏暗貌。羌：竟也。昼晦：白昼如晦。神灵雨：神灵降雨。留灵修：为灵修而留。灵修，指山鬼所思慕者。憺：安也。晏：晚也。孰华予：谁使我永保青春。三秀：灵芝草；相传其一年开三次花，故称三秀。磊磊：乱石堆积貌。蔓蔓：葛藤连延貌。,9,怀沙（九章） 滔滔孟夏兮 ，草木莽莽。伤怀永哀兮，汩徂南土 。眴兮杳杳 ，孔静幽默 。郁结纡轸兮 ，离慜而长鞠 。抚情效志兮 ，冤屈而自抑。刓方以为圜兮 ，常度未替 。易初本迪兮 ，君子所鄙。章画志墨兮 ，前图未改 ；内厚质正兮 ，大人所盛 。巧倕不斲兮 ，孰察其拨正 。玄文处幽兮 ，蒙瞍谓之不章 ；离娄微睇兮 ，瞽以为无明。变白以为黑兮，倒上以为下。凤凰在笯兮 ，鸡鹜翔舞。同糅玉石兮，一概而相量 。,10,夫惟党人鄙固兮 ，羌不知余之所臧 。任重载盛兮，陷滞而不济 ；怀瑾握瑜兮，穷不知所示。邑犬之群吠兮，吠所怪也；非俊疑杰兮 ，固庸态也。文质疏内兮，众不知余之异采。材朴委积兮，莫知余之所有。重仁袭义兮，谨厚以为丰。重华不可遻兮，孰知余之从容。古固有不并兮，岂知其何故！汤禹久远兮，邈而不可慕。惩连改忿兮，抑心而自强。离慜而不迁兮，愿志之有像。进路北次兮，日昧昧其将暮；舒忧娱哀兮，限之以大故。,11,乱曰：浩浩湘沅，分流汩兮。修路幽蔽，道远忽兮。怀质抱情，独无匹兮。伯乐既没，骥焉程兮？万民之生，各有所错兮。定心广志，余何畏惧兮。曾伤爰哀，永叹喟兮。世混浊莫吾知，人心不可谓兮。知死不可让，愿勿爱兮。明告君子，吾将以为类兮。,12,【注释】 王逸楚辞章句九章怀沙：“此章言己虽放逐，不以穷困易其行。小人蔽贤，群起而攻之。举世之人，无知我者。思古人而不得见，仗节死义而已。太史公曰：乃作怀沙之赋，遂自投汨罗以死。原所以死，见于此赋，故太史公独载之。”然蒋骥山带阁注楚辞以为是怀念长沙之作。今人多从前说。滔滔：史记引作“陶陶”，和暖貌。孟夏：夏历四月。汩：本指水疾流貌；此处形容人之 疾 走。徂：往。眴：通 “瞬”，看 也。杳 杳：深 暗 幽 远 貌。孔：很 也。幽 默：静 寂。,13,郁结：愁思聚 集。纡：委 屈。轸：痛 苦。离：通 “罹”，遭 也。慜：同 “愍”，忧 患。鞠：窘 困。抚：依循。效：考核。刓：削刻。圜：通“圆”。度：法也。替：废也。易初本迪：变易其初时本然之道。迪，道也。章：通“彰”，明也。画：规划。志：记也。墨：绳墨。前图：前人之法度。内厚：内心忠厚。质正：品质端正。大人：贤人君子。盛：赞美。倕：相传为尧时之巧匠。斲：砍也。,14,拨：曲。玄文：黑色花纹。蒙瞍：瞎子。不章：没有文采；章，通“彰”。离娄：传说中黄帝时视力超常者，能于百步之外见秋毫之末；亦称离朱。微睇：略睁其目斜视。笯：竹笼。一概而相量：等量齐观，同等看待。概，古时用以平斗斛之木。鄙固：鄙陋。臧：善也。陷滞：陷没停滞。济：成功。非：诽谤。疑：猜忌。,15,天问（节选） 曰：遂古之初 ，谁传道之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暗 ，谁能极之 ？冯翼惟像 ，何以识之？明明门音门音，惟时何为 ？阴阳三合 ，何本何化 ？圜则九重 ，孰营度之？惟兹何功 ，孰初作之？斡维焉系 ？天极焉加 ？八柱何当 ？东南何亏 ？九天之际，安放安属？隅隈多有，谁知其数？天何所沓，十二焉分？日月安属，列星安陈？出自汤谷，次于蒙汜，自明及晦，所行几里？夜光何徳，死则又育？厥利维何，而顾莵在腹？女歧无合，夫焉取九子？伯强何处，恵气安在？何阖而晦？何开而明？角宿未旦，曜灵安藏？,16,【注释】 王逸楚辞章句天问：“屈原放逐，忧心愁悴。彷徨山泽，经历陵陆。嗟号昊旻，仰天叹息。见楚有先王之庙及公卿祠堂，图画天地山川神灵，琦玮谲诡，及古贤圣怪物行事。周流罢倦，休息其下，仰见图画，因书其壁，呵而问之，以渫愤懑，舒泻愁思。楚人哀惜屈原，因共论述，故其文义不次序云尔。”诗人在作品中提出一百七十多问题，涉及天地万物、神人史话、政治哲学、伦理道德等等，表现出诗人强烈的探索精神。,17,遂古：远古。遂，通“邃”，远也。传道：传说。冥昭：昼夜。瞢暗：不分明貌。极：穷究。冯翼：元气盛满貌。像：无实形可睹但可想象者。惟时何为：日夜为何交替。时，通“是”。,18,三合：参错相合。三，通“参”。本：本源。化：变化。圜：天体。九重：九层；淮南子天文：“天有九重。”兹：此也。功：通“工”，工程。斡：北斗七星之柄。斡之本义为车轴；古人以为天体如车轮旋转，斗为轮，柄为轴。维：星名；汉书天文志：“斗柄后有三星，名曰维星。”天极：天之中央。加：犹架也。八柱：神话传说中撑天之八根支柱。当：植也。亏：缺损，指东南地势低洼。,19,第二节其他楚作家作品,渔父 屈原既放，游于江潭，行吟泽畔，颜色憔悴，形容枯槁。渔父见而问之，曰：“子非三闾大夫与 ？何故至于斯？”屈原曰：“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是以见放。”渔父曰：“圣人不凝滞于物 ，而能与世推移 。世人皆浊，何不淈其泥而扬其波 ？众人皆醉，何不餔其糟而其歠酾 ？何故深思高举，自令放为？”屈原曰：“吾闻之：新沐者必弹冠，新浴者必振衣。安能以身之察察 ，受物之汶汶者乎 ？宁赴湘流，葬于江鱼之腹中。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乎？”,20,渔父莞尔而笑 ，鼓枻而去 。歌曰：“沧浪之水清兮 ，可以濯吾缨 ；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遂去，不复与言。 【注释】 王逸楚辞章句渔父：“渔父者，屈原之所作也。屈原放逐，在江、湘之间，忧愁吟叹，仪容变易。而渔父避世隐身，钓鱼江滨，欣然自乐。时遇屈原川泽之域，怪而问之，遂相应答，楚人思念屈原，因叙其辞以相传焉。”然今人对其是否为屈原所作多有怀疑，以为其为深知屈原思想之楚人作品，此说较为允当。此篇句法参差错落，其用韵也较为随便，表现出向汉赋的过渡。,21,三闾大夫：楚官职。王逸离骚序：“三闾之职，掌王族三姓，曰昭、屈、景。屈原序其谱属，率其贤良，以厉国士。入则与王图议政事，决定嫌疑；出则监察群下，应对诸侯。”凝滞：拘泥执著。推移：转变。淈：搅浊。餔：食也。歠：饮也。酾：薄酒。察察：洁白貌。汶汶：肮脏貌。莞尔：微笑貌。鼓枻：敲打船桨。沧浪：水名。蒋骥山带阁注楚辞：“武陵龙阳，有沧山、浪山及沧浪之水，又有沧港市、沧浪乡、三闾港、屈原港，参而核之，最为有据。”又，此处之沧浪歌又见于孟子，可见是江湘间流传之歌曲。缨：冠带。,22,第三节宋玉赋,风赋 楚襄王游于兰台之宫 ，宋玉、景差侍。有风飒然而至，王迺披襟而当之 ，曰：“快哉，此风！寡人所与庶人共者邪 ？”宋玉对曰：“此独大王之风耳，庶人安得而共之？”王曰：“夫风者，天地之气，溥畅而至 ，不择贵贱高下而加焉。今子独以为寡人之风，岂有说乎？”宋玉对曰：“臣闻于师 ：枳句来巢，空穴来风 。其所托者然，则风气殊焉。”,23,王曰：“夫风，始安生哉？”宋玉对曰：“夫风，生于地，起于青苹之末，侵淫溪谷，盛怒于土囊之口，缘泰山之阿，舞于松柏之下。飘忽淜滂，激扬熛怒；耾耾雷声，回穴错迕；蹶石伐木，梢杀林莽。至其将衰也，被丽披离，冲孔动楗，眴焕粲烂，离散转移。故其清凉雄风，则飘举升降，乘凌高城，入于深宫。邸华叶而振气，徘徊于桂椒之间，翱翔于激水之上，将击芙蓉之精。猎蕙草，离秦衡，概新夷，被荑杨，回穴冲陵，萧条众芳。然后倘佯中庭，北上玉堂，跻于罗帷，经于洞房，乃得为大王之风也。故其风中人，状直憯凄惏栗，清凉增欷，清清泠泠，愈病析酲，发明耳目，宁体便人。此所谓大王之雄风也。”,24,王曰：“善哉论事！夫庶人之风，岂可闻乎？”宋玉对曰：“夫庶人之风，塕然起于穷巷之间，堀堁扬尘，勃郁烦冤，冲孔袭门，动沙堁，吹死灰，骇溷浊，扬腐余，邪薄入瓮牖，至于室庐。故其风中人，状直憞溷郁邑，殴温致湿，中心惨怛，生病造热，中唇为胗，得目为蔑，啖齰嗽获，死生不卒，此所谓庶人之雌风也。”,25,【注释】 林纾古文辞类纂卷一：“虽名为赋，直讽喻耳。雄雌对举而言，对庶人言雌风，对王不斥言雄风，但曰大王之风，不敢以雄雌比并也。雄风二字于间杂中出之，不留痕迹，自是运用妙处。直到结束，始指出雌风。”楚襄王：即楚倾襄王，名横，楚怀王之子。兰台：台名，旧址在今湖北钟祥。迺：同“乃”。披襟：敞开衣襟。邪：通“耶”。溥畅：周遍畅达。师：或即指屈原。“枳句来巢”二句：枳，树木名；句，即“勾”，曲也；枳树枝干多弯曲处，致使鸟来作巢。,26,苹：大水萍。侵淫：逐渐而进。土囊：大穴。荆州记：“宜都有山，山有穴，大数尺，为风井。”阿：曲。 登徒子好色赋 大夫登徒子侍于楚王，短宋玉曰 ：“玉为人体貌闲丽 ，口多微辞 ，又性好色。愿王勿与出入后宫。” 王以登徒子之言问宋玉。玉曰：“体貌闲丽，所受于天也；口多微辞，所学于师也；至于好色，臣无有也。”,27,王曰：“子不好色，亦有说乎？有说则止，无说则退。” 玉曰：“天下之佳人，莫若楚国；楚国之丽者，莫若臣里；臣里之美者，莫若臣东家之子。东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 ，肌如白雪，腰如束素 ，齿如含贝 。嫣然一笑，惑阳城 ，迷下蔡。然此女登墙窥臣三年，至今未许也。登徒子则不然，其妻蓬头挛耳 ，齿只唇历齿 ，旁行踽偻 ，又疥且痔。登徒子悦之，使有五子。王孰察之 ，谁为好色者矣。”,28,是时秦章华大夫在侧 ，因进而称曰：“今夫宋玉盛称邻之女，以为美色，愚乱之邪臣。自以为守德，谓不如彼矣。且夫南楚穷巷之妾，焉足为大王言乎？若臣之陋目所曾睹者 ，未敢云也。” 王曰：“试为寡人说之。” 大夫曰：“唯唯。臣少曾远游，周览九土 ，足历五都 ，出咸阳 ，熙邯郸 ，从容郑、卫、溱、洧之间 。,29,是时向春之末，迎夏之阳，鸧鹒喈喈，群女出桑。此郊之姝，华色含光，体美容冶，不待饰装。臣观其丽者，因称诗曰：遵大路兮揽子祛。赠以芳华辞甚妙。于是处子怳然有望而不来，忽若有来而不见。意密体疏，俯仰异观，含喜微笑，窃视流眄。复称诗曰：寤春风兮发鲜荣，絜斋俟兮惠音声，赠我如此兮不如无生。因迁延而辞避。盖徒以微辞相感动，精神相依凭，目欲其颜，心顾其义，扬诗守礼，终不过差，故足称也。”于是楚王称善。宋玉遂不退。,30,【注释】 本文以宋玉面对美女窥墙三年而不为所动、章华大夫与美女相爱而始终守礼，讽劝楚王应专心国事而不为 美色所 乱。登 徒：复 姓。短：说 坏 话。体 貌 闲 丽：体 态 文 雅，容 貌 美 丽。微辞：婉转巧妙之言辞。翠羽：翠鸟之羽毛。素：白色生绢。贝：海螺一类动物，色白。阳城：楚国县名，为楚国贵族子弟之封地。下文“下蔡”同。挛耳：耳朵弯曲。,31,齿只唇：牙齿露在唇外。历齿：牙齿稀疏。旁行：走路歪歪斜斜。踽偻：驼背。孰察：仔细考察。孰，通“熟”。秦章华大夫：章华为楚地，此章华人在秦国为大夫，当时因出使楚国而在楚王身边。陋目：目光短浅；自谦之辞。九土：即九州。五都：五方都会。咸阳：战国时秦都，在今陕西。熙：通“嬉”，游戏。邯郸：战国时赵都，在今河北。从容：逗留。郑、卫：春秋时国名，在今河南。溱、洧：水名，在今河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