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成语法的理论特征

生成语法的理论特征（节选自中国现代语法学研究论文精选pp.179-187）二、生成语法的理论性质（一）生成语法是解释性理论解释性理论的理论对象不是事实本身，而是事实的成因（etiology）,生成语法明显 地具有这种性质。因而，生成语法不只是描写语言事实（句子）及语言运用，更重要的是要 对人事怎样及为什么能够创造性的使用语言和学得语言等问题在原因论上提出理论说 明。生成语法的解释性在它的理论目标和理论方法中表现得十分突出。（二）生成语法具有明确的程序性 所谓程序性就是说是一种可运算的程序系统。生成语法在理论表达上或元语言（描写语言的语言）设置上都具有程序的特点。这和任何一种传统语法或结构主义语法截然不同。（三）生成语法是一种理论模型生成语法不是为某种应用目的建立的理论。生成语法同遗传学等许多学科一样，只 是想提供关于自己学科对象的理论模型，而不是应用科学。生成语法的这种性质还包含着另 外一个内容，就是它所提供的不是人类语言活动、语言过程的实际说明，而是在某种抽象概 括意义上建立起来的模型。（四）生成语法是一门自然科学 现代科学技术发展中有一种相当明显的趋势，这就是某些社会科学研究借鉴或基本采用了自然科学的研究方法，越来越多具有自然科学的性质。生成语法在这一方面表现得十分明 显。（五）生成语法是开放式理论 生成语法从来没想向人们提供一个现成的具体语法规则系统，起码在现有的认识研究水平上是这样。二十多年来的生成语法发展史是一个多方面的长时间的论证过程，整个生成学 派内部都统一在生成语法的理论目标、理论方法等方面，不断修改已有的框架、原则和规 则。实际上，生成语法的变化正式推动生成语法研究的生命力所在。三、生成语法的理论目标关于这个问题，生成语法著作中有不同的表达，但可归纳成以下几方面的内容，当 然这些内容之间有重叠相交的部分。（一）生成语法的总体目标是解释说明人脑的形式属性。（二）生成语法的另一个总体目标是解决人类认识起源问题。这两个总体目标是十分宏大的， 按乔姆斯基的说法需要几代人，甚至几十代人才能完成。（三）生成语法的直接理论目标是搞清人类语言获得机制，或者说确定出普遍语法的基本原 则，回答为什么只有人才能学得语言，以及人是怎样学的语言的问题。（四）生成语法的另一个直接理论目标是解释人类的语言能力包含哪些具体内容的问题。（五）生成语法还有一个远期的理论目标，这就是描写人士怎样使用语言的语用问题。由于 生成语法认为只有充分解释了语言能力方面的问题才能充分缜密地解决语言运用方面的问 题，所以把这定为远期的目标。（六）生成语法研究中心或重点是语法，不是语言。（七）生成语法的理论目标是寻找人类所有语言的共性因素，是造成各种具体语言 的内在原因，即普遍语法。（八）生成语法有以下几个具体的理论目标：（1）语法的模块系统是什么？即，语法系统是由哪几个子系统构成，各子系统的功能 及相互关系是什么？（2）作为参数的经验内容是什么？（3）什么是”不可学得的“？（4）什么是”可学得的“？（5）词汇属性同句法属性的关系是什么？（6）空范畴的种类及属性是什么？（7）语义与句法的关系是什么？（8）如何按生成语法的原则划分语言类型？（9）如何处理映射原则（the projection principle）的表达层次问题？（ 10 ）语音形式问题。其他问题。四、生成语法的理论方法（一）所谓”理性主义“的方法 乔姆斯基和许多生成语法学家不同意用”理性主义“来概括生成语法的科学方法。为了讨论方便起见，我们且称生成语法的科学方法是理性主义的。这样讲包含下面两点内容。（1）生成语法的研究对象是人脑采用从人脑的产物（语言）中提炼出一个自足的 理论模型是语言研究唯一可能遵循的方法。这种从外部事实推演出一个关于内部机理模型的 方法是理性主义方法。生成语法就是这样做的。（2）生成语法学家和许多有成就的自然科学家一样不追求理论描写范围的广度，而追 求理论解释的深度。因此，为了获得解释上的深度就需要研究者进行科学的创造性活动，发 现事物的内在规律，而不拘泥于数据完备。这就是研究者的推理，是理性主义的另一特点。（二）演绎的科学方法 说生成语法的理论方法是理性主义的另一个含意是：生成语法使用的是演绎的方法，或称假说演绎法，这种方法不同于培根等人的实证主义的归纳法。（三）自然科学的研究方法 说生成语法采用了自然科学的研究方法主要指坚持认为抽象的数学模式对于现实要比普通的感觉认识更真实，因此生成语法的论证方法和数学中的论证方法相似，都旨在建立起 一个关于真实世界的模式。生成语法和数学模型及遗传基因一样都是一个具有明确属性的抽 象模式，要比日常生活中人们关于”语言“的概念确定明晰。（四）”理想化“条件 以研究普遍语法和人类语言为目的的生成语法不是先对具体语言进行语种划分，而是不断提出一些语法模式，让这些语法模式生成句子，排除非句子，这样就会得出一个关于句子 的集合，某一集合就是某一种具体语言。当然这个句子的集合不可能以简单的递归方式生成 某种具体的自然语言中的全部句子，所以同实际情境有距离，是一种理想化了的现实。另外，人在获得具体语言知识或能力的过程中所经历的事实、环境各有不同，这在理 论上是无法描述的。所以生成语法把人类的后天语言经验过程看成是同一的，忽视个体经验 间的千差万别不计。这两点是生成语法研究中规定的理想化条件的主要内容。（五）多语种的对比研究方法（六）目前生成语法特别重视语言中的隐性现象和空泛称的研究五、生成语法的理论表达生成语法作为元语言在理论表达上具有以下几个特点。（一）生成语法是模块性的模型（二）生成语法是程序系统（三）生成语法是形式语法（四）生成语法是普遍语法和个别语法的统一生成语法所描述的不是具体语言的特异性质，而是以普遍语法原则为程序指令，以具 体语言的特异部分（”可学得的“）为参数数据的人类共同的语言机制。所以，生成语法的 普遍语法在理论上不会生成任何一种具体语言，只有在具体语言参数确定下来之后才会产生 个别语法，再由这种个别语法生成具体语言中的句子。乔姆斯基理论的目的、方法及语言能力先天论-读书问答严辰松首先，乔姆斯基和他的学派研究语言的目的与先前的描写主义学派不同。 Geoffrey Sampson 称前者是“普遍主义者”，后者是“个别主义者”。个别主义者认为研究语言的最终 目的是获得描写个别语言的理论和技术；而普遍主义者则希望获得有关所有语言的普遍理 论。如果说描写学派想知道“怎么样”，生成学派则希望进一步了解“为什么”。乔姆斯基试 图使语言学从“描写”走向“解释”。然而乔姆斯基的目标不止于此。他提出语言研究的最终目的是解释人类的认知能力。因 此，语言学应是认知心理学的一个分支。他认为，人类的认知可分为若干领域或官能（cognitive domains or cognitive faculties）,语言是其中之一。我们可以把语言官能（faculty of language）单独作为研究对象，把它作为探索认知现象的突破口。乔姆斯基认为，同其他认 知官能相比，语言问题更容易提出，更容易理解。(p.165)从研究方法上看，乔姆斯基独树一帜。他主张用自然科学中的“伽利略方式”来研究语 言。使用“伽利略方式”就是“建造有关宇宙的抽象数学模型”，暂且容忍未能解释的现象 甚至反例的存在。抽象的模型也许比感官官爵到的是在更有意义，更有解释力。据乔姆斯基 说，伽利略当初在创建有关物体运动的理论时，虽然无法圆满地解释物体为何不飞离地球， 但后来最终证明他的理论是正确的。为了建立具有解释力的语言理论，语言学家也应暂时撇 开语言纷繁芜杂的表面现象，而深入研究语言的本质问题。加入我们在有限范围内能获得有 一定深度的解释性理论，那么可以、也应该暂时不去理会异常和变化现象( diversity and variation)。乔姆斯基实际上是用自然科学中常使用的演绎方法来研究语言。自然科学中有些研究注 重建立模型，即先提出假设，然后再去验证假设。乔姆斯基用演绎的方法研究语言，这在语 言学史上是首开先河。他对收集素材、罗列事实这样的归纳法很不以为然。他认为重要的是 对语言能力加以解释。得不到解释，收集再多再好的原始素材也白搭。如果建立模型能对人 类的语言能力加以比较充分的解释，比如对”有限的工具无限地使用“的原理加以解释，那 么演绎的方法就是可取的。乔姆斯基假设在一个理想的说话-听话人的大脑中存在一套语法。语言学家应该运用明 确、清晰的理论精确地表述这套语法的规则和原则，也就是建立一个模拟人脑中语法的语法 模型。语言学家构拟的语法模型属于科学理论，只要它与假设的人脑中的语法相吻合，它就 是正确的。如何判断两者是温和的呢？这就要看语言学家的语法能否正确地生成讲该语言的 人所能接受的句子并对句子的结构加以说明。转换生成语法即是乔姆斯基建立的语法模型。他把自己研究形式文法的成果运用于自然 语言，提出用短语结构文法(形式文法的一类)生成语言的深层结构；并且主张用转换规则 (不属于短语结构文法)解决语言深层结构至表层结构的转换。一般认为，乔姆斯基的创新 在于把语法形式化；独到之处是提出用转换规则来处理深层结构与表层结构的关系。(pp.166-167)乔姆斯基赞成语言先天假说并不是说人生来就能使用某种语言，而是说人与生俱来就有 语言禀赋，就像鸟具有会飞的禀赋一样，不需要很多学习。石阶上任何人从遗传获得的语言 能力可以看作是相同的。这部分能力是进化的结果，并且是学习具体语言的基础。在乔姆斯基的演讲和著作中，他反复提到的语言能力先天论的论据可归纳为三个方面。 第一是从儿童获得语言能力的过程来看。乔姆斯基注意到，所有语言的结构都是复杂的， 但是儿童学习起来并不困难。儿童从周围听到为数不多的话语，其中还有错误和变异现象， 可是儿童却能在这样不充分、不理想的素材的基础上，在较短的时间内，轻而易举地建立起 有关语言的语法规则。而且，除非有严重的生理心理缺陷，任何儿童都能学会母语，智力的 高低似乎与语言获得能力无关。经验主义的理论解释不清上述现象。第二个证据是语言能力的创造性。这是从结果来看。儿童一旦有了语言能力，他就能听 懂并说出他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句子，而且这样的句子的数量是无限的。这说明儿童掌握的是 一套抽象的规则系统，并不是具体的一个一个的句子。语言先天论的第三个方面的证据是世界上所有语言的共性，即语言普遍现象(i nguistic universals)。语言普遍现象包括两类：一类是实际普遍现象(substantive universals) 如 乔姆斯基认为，某些固定的句法范畴如名词、动词等，可在任何语言的句法表现中找到。另一类语言共性是形式普遍现象(formal universals)，它们反映语法规则的性质以及语 法规则相互联系的原则。如乔姆斯基认为语言句法部分必须包括转换规则。这些转换规则把 以语义解释的深层结构”映射“到以语音解释的表层结构上去。人类各种语言的深层结构非 常相似。从深层结构向表层结构转换的操作规则也限于范围很小的一类。(pp.167-1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