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慢》教学侧记

怎一个“愁”字了得？！ 声声慢教学侧记轻拂中华历史的尘烟纱缦，咀嚼古往今来的悲怀愁情，三千年古代文学史长河中，特立独行、登峰造极的沧海愁人，恐怕当数宋代的女词人李清照了。她生活在一个名门望族里，官宦门第及政治活动的濡染，使她眼界开阔，气质高贵。而文学艺术的熏陶，又使她深切细微地感知生活，体验美感。文化的汁液将她浇灌得外美如花，内秀如竹。驾驭诗词格律她如斗草、荡秋千般随意自如，品评史实人物，她又胸有块垒、大气如虹。然而，感情生活的痛苦和对国家民族的忧心，将她推入深深的苦海，她像一叶孤舟在风浪中无助地飘摇。可是，这还不是李清照最伤最痛、最孤最独的。已渐入暮年的李清照身边没有自己的孩子，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守着一个孤清的寂寞小院，身边没有亲人，国事已难问，家事怕再提，只有秋风扫着黄叶在门前盘旋。她时常感到自己像是落在四面不着边际的深渊里，一种可怕的孤独向她袭来，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读懂她的心。她一个人孤寂茫然地行走在杭州深秋的落叶黄花中，吟出了这首浓缩了她一生和全身心痛楚的声声慢。伴随着极具文化底蕴的讲解，老师在投影屏幕上显示出一个形单影只、暗自伤神的女性图像，同学们仿佛跨越了历史的长河，走进一个寂寞的、崇高的灵魂李清照。在听完朗读磁带和老师的朗读示范后，大家的情感似乎变得更加深沉蕴藉，有两个同学自告奋勇要求诵读，体会词人的心境。老师对他们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同时也对诵读过程当中的字音、节奏、轻重缓急作了指导，使更多的同学都参与到诵读当中来。在反复的诵读后，大家将自己对词作的理解表达出来，尽管不完全，但集体的智慧是无穷的。大家首先一致认同声声慢的基调是“愁”，词作的中心句是“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然后，同学们纷纷在词作中找寻相关证据。有的从开篇说起，认为开头三句，由浅入深，文情并茂地描写出女主人公寂苦无告的凄凉心境，一种由愁惨而凄厉的氛围已笼罩全篇，使人不禁为之屏息凝神。“寻寻觅觅”写主人公一整天的愁苦心情，环境孤寂，心情空虚，无可排遣寄托，就像有什么东西丢掉了一样。在老师的点拔下，同学们补充说明她由于敌人的侵略、政权的崩溃、流离的经历、索漠的生涯而不得不承担的、感受的，经过长期消磨而仍然留在心底的悲哀，反映词人心中若有所失的精神状态。下文“冷冷清清”，是“寻寻觅觅”的结果，心中若有所失，要想抓住一点什么，结果却什么也得不到，所得到的仍只是空虚，这才如梦初醒，感到“冷冷清清”。不但无所获，反被一种孤寂清冷的气氛袭来，使自己感到凄惨忧戚。于是接着“凄凄惨惨戚戚”， 描绘内心感觉，由冷清的环境过渡到惨戚的心灵。 有同学紧接着分析词人悲苦心境产生的原因。“乍暖”两句，本应说由于环境不佳，心情很坏，身体也就觉得难以适应。然而这里不说境之冷清，心之惨戚，而独归之于天气之“乍暖还寒”。接下来，本应说借酒浇愁，但愁仍难排遣。可此处不明说，却言谈酒不足以敌急风。用意上含蓄，行文上腾挪。其实，这仍是开头三句的延伸。所谓情在词外。“雁过也”三句，将上文含情未说之事略加点明。正是此时，一群征雁掠过高空，在急风、淡酒、愁绪难消的情景中，它们的摹然闯入，便打破了眼前的孤寂，使人不无空谷足音之感。但这感，不是喜，却是“伤心”。因雁到秋天，由北而南，词人亦是北人，避难南下，似乎是“旧时相识”。雁可以回到北方，人却只能客寄江南，“旧时相识”在异乡相逢，使得这种种情债汇集一起，就更增加了词人的天涯沦落之感。仰望则天空过雁，俯视则满地残花。在往年，一定要在它盛开时搞来戴在头上，而今，谁又有这种兴致呢？看到花的惟淬，想到了自己，正是愁上加愁。急风欺人，淡酒无用，雁逢旧识，菊惹新愁。“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孤孤单单地靠着窗儿，怎样才能挨到天黑呢？真是苦到了极点。黄昏尚且难熬，那么漫漫长夜又将如何度过呢？一种凄清的苦况蕴含于平淡语言之中，发人深思。紧接着，梧桐叶落，秋色愁人，细雨靡靡，更添愁绪。这里将凄凉的景色与痛苦的心情交融在一起了，使词的意境更为深远。 最后，同学们又总结归纳，“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戛然而止，仿佛不了了之。表面上有“欲说还休”之势，实际上已倾泻无遗，淋漓尽致了。“这次第”三字极其有力，一笔收住，总括上述种种情景；“怎一个愁字了得”又放开一步，开拓出一种含蓄的境界，让人想象，发人深思。词人满纸呜咽，笔笔写愁，难道除了“愁”外，还有什么难以言传的心事？这明明是提醒人们，这里除了悲欢离合、春忧秋愁一类私愁外，更有时代的、民族的、国家的“公”愁在。这结尾，能调动读者的思想活动，从而扩大并深化了主题，大有“回肠九叠后，犹有剩回肠”的艺术效果。这首词大气包举，别无枝蔓，逐件事一一说来，却始终紧扣悲秋之意，真得六朝抒情小赋之神髓。而以接近口语的朴素清新的语言谱入新声，又确体现了倚声家的不假雕饰的本色，实在是难能可贵。总之，全词借景抒情，运景入情：透过冷冷清清，乍暖还寒，晚来风急、雁过、满地黄花、梧桐细雨诸景象，以表现孤寂、凄凉、悲伤、哀愁的心境。如怨、如慕、如泣、如诉，读之使人动容。亡国之恨，丧夫之哀，孀居之苦，凝集心头，无法排遣，她和着血泪凝成的千古绝唱声声慢，还是写不尽词人的一腔愁绪！国愁，家愁，情愁，把一个临水照花的乱世美神给折磨得颜色憔悴，花容渐损。心灵的寂寞，国家的颓败，爱情的失落，使李清照的身心倍感孤独。环顾女界无同类，再看左右无相知！长夜如磐，风雨如晦，把酒问天，相知有谁？一节课下来，我们感受到的是作者无法派遣的愁绪。李清照凭借着自己极高的艺术天赋将漫天愁绪抽丝剥茧，然后进行细细纺织，化愁为美，创造了让人们永远享受无穷的词作珍品。于是，她一生的故事和心底的怨愁就转化为凄清的悲剧之美，她和她的词也就永远高悬在历史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