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整风运动到“反右派”的若干历史细节

从整风运动到“反右派”的若干历史细节核心提示：但在这个过程中，一些人提出要用大民主来纠正党的错误，出现了一些复杂的情况。有极少数资产阶级右派分子乘机鼓吹所谓 大鸣、大放、大民主，向党和新生的社会主义制度放肆地发动进攻。1957年5月，毛泽东写了事情正在起变化一文，认为当前的形势已经是右派猖狂进攻，这说明此前展开的党内整风运动开始转向反击右派的斗争。反右派斗争犯了严重扩大化的错误，给党和国家的事业造成了长远的不良影响。党在探索经济体制改革和经济建设方针的同时，根据八大的精神，针对党内存有的主观主义、官僚主义和宗派主义的思想作风，准备全党整风。1956年6月和10月， 波兰、匈牙利先后发生罢工、游行示威和骚乱。这年秋冬，中国国内也出现一些不安定的情况，一些地方发生罢工、请愿事件。在农村，夏收以后很多地方发生闹粮 食、闹退社的风潮。知识界在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方针提出后，思想日趋活跃，在政治、经济、文化、科学、教育等问题上发表各种意见，其中很多意见相当尖锐。波 匈事件和国内的不安定情况，引起党中央和毛泽东的高度重视和思考。党中央和毛泽东认为，在波兰和匈牙利，一方面已经出现否认苏联和十月革命的倾向，另一方 面，官僚主义、脱离群众、照搬苏联经验、阶级斗争不彻底等错误的恶果也逐渐表露出来。对国内闹事，党中央和毛泽东着重从领导方面分析，指出其发生原因是由 于领导上存有官僚主义和主观主义，政治或经济的政策上犯了错误，还有工作方法不对。这说明，党试图以波匈事件为借鉴，从整顿党的作风入手，克服主观主义、 官僚主义和宗派主义，准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以缓和党和人民群众间的某些紧张状态。毛泽东指出，在革命时期，大家集中力量去对付阶级斗争了，人民内部矛盾 不突出。建设时期剩下一局部阶级斗争，大量表现的是人民内部的斗争，对于这个东西我们的经验缺乏，值得好好研究一下。准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的讲话。毛泽东指出，社会主义社会仍然充满着矛盾。社会主义社会的基 本矛盾仍然是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之间的矛盾，不过社会主义社会的这些矛盾同旧社会具有根本不同的性质和情况，能够经过社会主义制度本身 的调节持续得到解决。毛泽东特别分析了社会主义社会存有着敌我之间和人民内部两类性质根本不同的矛盾。他指出，前者需要用强制的、专政的方法去解决，后者 只能用民主的、说服教育的、团结批评团结的方法去解决，绝不能用解决敌我矛盾的方法去解决人民内部的矛盾。毛泽东联系农业合作化问题、工商业问题、知识分 子问题、少数民族问题、肃反问题、少数人闹事问题以及统筹兼顾、适当安排，百花齐放、百家争鸣，长期共存、互相监督，勤俭节约和中国工业化道路等问题，分 析和阐明了准确处理各方面人民内部矛盾的方针和方法。毛泽东认为，在这个时候提出划分敌我和人民内部两类矛盾的界限，提出准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是 十分必要的。这说明党把准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作为国家政治生活的主题，并且从理论上提出了社会主义社会矛盾的新学说。这个学说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的科学社会 主义理论，是党和毛泽东探索社会主义政治建设的一个重要的理论和思想成果。毛泽东的关于准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的讲话及不久后他在全国宣传工作会议上的讲话，很快在广大干部和知识分子中作了传达，引起热烈反响。在传达和讨论这两篇讲话的过程中，党实际上已经开始实行整风。1957年4月27日， 中共中央正式发出关于整风运动的指示，指出：因为党已经在全国范围内处于执政党的地位，得到广大群众的拥护，有很多同志就容易采取单纯的行政命令的办 法去处理问题，而有一局部立场不坚定的分子，就容易沾染旧社会作风的剩余，形成一种特权思想，甚至用打击压迫的方法对待群众。所以有必要在全党实行一次普 遍、深入的反官僚主义、宗派主义和主观主义的整风运动。指示规定，这场整风运动，应该是一次既严肃认真又和风细雨的思想教育运动，应该是一次恰如其分 的批评和自我批评的运动，应该多采取个别谈心或开小型的座谈会和小组会的方式，一般不要开批评大会或斗争大会。随后，毛泽东在1957年夏季形势中说明，党希望通过整风，达到这样的目标：造成一个又有集中又有民主，又有纪律又有自由，又有统一意志又有个人心情舒畅、生动活泼那样一种政治局面。5月1日，人民日报公开发表了关于整风运动的指示，标志整风运动正式开始。5月4日， 毛泽东为中共中央起草关于继续组织党外人士对党政所犯错误缺点展开批评的指示，指出，最近两个月，党外人士对党政所犯错误缺点的批评，绝大局部是中肯 的，对于增强团结，改善工作，提升威信，极为有益。这些活动理应继续深入展开，不要停顿或间断，以利我党整风。对于一些不准确的批评和观点理应给予反批 评，不应对错误思想放任。指示发出后，各地党组织采取各种形式，继续请党外人士提意见。从5月8日至6月3日，中共中央统战部先后召开了13次各民主党派负责人和无党派民主人士的座谈会，有70余人次作了发言。5月15日至6月8日，中央统战部和国务院第八办公室结合召开了25次工商界人士座谈会。两次座谈会共开了38次，有180多人发言。会上，绝大局部意见是准确的，有的批评切中时弊。但在这个过程中，一些人提出要用大民主来纠正党的错误，出现了一些复杂的情况。有极少数资产阶级右派分子乘机鼓吹所谓大鸣、大放、大民主，向党和新生的社会主义制度放肆地发动进攻。5月16日， 中共中央发出党内指示，在强调党外人士对我们的批评百分之九十以上是诚恳、准确的同时，指出理应注意最近一些天社会上有少数带有反共情绪的人跃跃欲试，发 表一些带有煽动性的言论，企图将准确解决人民内部矛盾、巩固人民民主专政以利社会主义建设的准确方向，引导到错误方向去。中共中央决定，对于这些错误言 论，放手让他们发表，原样地在报纸上报道，暂时不加批驳，以便暴露其反动面目。并认为大鸣、大放等能够揭露问题，暴露右派，锻炼群众，利多害少。大鸣、大 放、大字报、大辩论在高等院校和党政机关迅速蔓延。这样，就出现了全国性的政治紧张空气和不稳定状态。事情正在起变化5月15日， 毛泽东写了事情正在起变化一文。文中写道： 最近这个时期，在民主党派中和高等学校中，右派表现得最坚决最猖狂。右派在和我们 互争对中间派的领导权 。 有反共情绪的右派分子为了达到他们的企图，他们不顾一切，想要在中国这块土地上刮起一阵害禾稼、毁房屋的七级以上的台风。 毛泽东还写道：我党有大批的知识分子新党员（青年团员就更多），其中有一局部确实具有相当严重的修正主义思想。 他们欣赏资产阶级自由主义，反对党的领导。 他们跟社会上的右翼知识分子互相呼应，联成一起，亲如弟兄。毛泽东还把与极少数右派之间的斗争，说成是 一场大规模的思想战争和政治战争 ，认为 这是一场大战（战场既在党内，又在党外），不打胜这个仗，社会主义是建不成的，并且有出匈牙利事件 的某些危险 。这说明党中央的指导思想发生了变化，运动的主题由准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转向对敌斗争，由党内整风转向反击右派。毛泽东事情正在起变化一文写成后，没有立即下发，而是到反击右派开始后的6月12日才印发给党内干部阅读。6月8日， 人民日报发表社论这是为什么？，声称，少数右派分子想推翻共产党的领导，推翻社会主义制度，广大的人民是决不许可的。同一天，中共中央作出组织 力量反击右派分子的猖狂进攻的党内指示，对反击右派作出进一步安排。以此为标志，一场群众性急风暴雨式的反右派斗争在全国正式展开起来。反右派斗争使用了大鸣、大放、大字报、大辩论的方法，战场被认为既在党外，也在党内，而民主党派和知识分子集中的教育界、文艺界、新闻界、工商界、科技界被当做主战场。本 来，社会主义改造完成后，对中国要不要走社会主义道路和共产党的领导，会存有怀疑甚至否认的思潮。党同这种思潮的斗争是不可避免的，对全国人民实行社会主 义教育也是必要的。但是，敌视社会主义的人毕竟仅仅极少数，同这种思潮的斗争理应在问题发生的范围内实行。党对这个点本来有清醒的估计和理解，不过在整风 过程中出现复杂情况后，却轻易改变了原先的准确判断，对阶级斗争形势作出过度严重的估计，把本应在一定范围内实行并主要采用解决思想问题的方式来实行的斗 争，扩展成一场大规模的思想战争和政治战争，从而导致了反右派斗争的严重扩大化。到1958年夏季反右派斗争结束，全国共划右派分子55万 多人。虽然一开始还是把他们的问题放在人民内部的范围里，但是不久以后便明确宣布右派属于不可调和的你死我活的敌我矛盾。很多同党有长期合作历史的朋友， 很多有才能的知识分子，很多政治上热情而不成熟的青年，还有党内很多忠贞的同志，因为被划为右派分子经受了长期磨难，不能在社会主义建设中发挥作用。这不 仅是他们个人及家庭的悲剧，也给党和国家造成巨大损失。改变八大一次会议关于社会主要矛盾的论断反右派斗争扩大化的严重后果之一，是改变了八大一次会议关于社会主要矛盾的论断和社会阶级关系状况的分析，使党的指导思想开始出现左 的偏差。1957年9月20日至10月9日召开的八届三中全会上，一个重要的议题是总结整风反右派斗争的经验。会议认为，资产阶级右派分子和城乡各种反社会主义分子对社会主义和共产党的进攻，是有纲领、有组织、有计划的，是极为猖狂、极为狠毒的。会议改变了1956年对我国知识分子的分析，错误地认为我国多数知识分子是资产阶级的，而且是同无产阶级较量的主要力量。因而确定反右派斗争主要是在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范围内实行。会议还肯定大鸣、大放、大辩论、大字报是实行政治战线和思想战线上社会主义革命很适宜的形式。在 关于国内主要矛盾问题的讨论中，会议有两种不同的意见：一种意见认为根据反右派斗争的情况，八大关于国内主要矛盾的结论不适合了。今后，无产阶级与资产阶 级的矛盾，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矛盾，仍将是国内的主要矛盾。另一种意见认为，虽然当前的重要任务是反右派，但不应把国内政治生活中的一个时期的主要矛盾 作为整个过渡时期的主要矛盾，八大的分析仍然是准确的。毛泽东在几次发言中，否认了八大对主要矛盾的准确分析，并肯定地说：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矛盾，社 会主义道路和资本主义道路的矛盾，毫无疑问，这是当前我国社会主义主要矛盾。他还说：阶级斗争一缓和，资产阶级、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地主、富农以及一局部 富裕中农，就向我们进攻。这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全会接受了毛泽东的意见。虽然会议没有作出正式结论，不过八届三中全会在阶级斗争的估计上，在国内主要矛盾 等重大理论和实践问题上所作的具有结论性的意见，反映了党内的左倾错误思想有了进一步发展。随后，在广西南宁召开的南宁会议上，毛泽东在会上多次讲话和插话，严厉批评1956年的反冒进，把周恩来、陈云等人实事求是纠正经济工作中急躁冒进的准确主张说成是右倾，并和反右派斗争挂起钩来。毛泽东指责反冒进的人是促退派，离右派只有50米了，是政治问题；反冒进使6亿人民泄了气，导致了资产阶级的进攻，今后不要再提反冒进这个词。1958年5月5日至23日 在北京召开了八大二次会议。在大会的决议中，对我国主要矛盾作了新的分析，正式改变了八大一次会议关于国内主要矛盾问题的准确提法。会议肯定整风运动和反 右派斗争的胜利，并指出这场斗争的性质是思想战线和政治战线上的社会主义革命。会议在对国内阶级和阶级斗争形势作了不准确分析的基础上，对国内主要矛盾的 问题，提出了与八大一次会议的准确结论相反的论断，指出：在整个过渡时期，也就是说，在社会主义社会建成以前，无产阶级同资产阶级的斗争，社会主义道路同 资本主义道路的斗争，始终是我国内部的主要矛盾。这个矛盾，在某些范围内表现为激烈的、你死我活的敌我矛盾。这次会议轻率地改变了八大一次会议关于我国阶 级斗争形势和国内矛盾的准确结论，给阶级斗争扩大化的错误提供了理论依据，使党在阶级斗争方面“左”的错误愈来愈严重起来。（本文摘自共和国历史的细节，李颖，出版：人民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