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一市政工程层层转包截留半数工程款.doc

福州一市政工程层层转包 半数工程款遭截留本刊记者 黄贵耕核心提示：由福州市政府以市长办公会议纪要批准建设的福州市电力线路缆化土建工程BT项目，要求引进有实力的中央企业投资建设。但是，表面上是由一家央企联合另外三家中标，实际却是由一名当地包公头挂靠四川华蓥南方送变电工程有限公司转包后，再分拆转包给另外三家施工单位，并明确要求提取工程款的46%作为转包费用。此外，实际施工单位不仅要自负所有税费，而且还要额外分摊包工头亲戚在工地的各种费用，最后施工单位用于实际工程建设的工程款不足50%，工程质量令人担忧。工程意向合同初现转包端倪2012年11月23日，公开发布的一则招标公告显示：福州市电力线路缆化土建工程BT项目由福州市人民政府以市长办公会议纪要（201216号）批准建设。项目业主为福建省电力有限公司福州电业局（现名福州供电公司，下同），亦为项目招标人。本项目采用BT(BuildTransfer) 项目管理模式，引进有实力的中央企业投资建设，项目回购资金由招标人使用财政性资金支付。该项目包括220千伏福州华能电厂凤坂开断进排尾线路（土建投资估算约44850万元）、220千伏福州凤坂回线路开断进公园变线路（土建投资估算约14087万元）等5个子项目，线路总长20.5公里，总投资概算约13.17亿元。2012年 12月14日，中标结果显示：中国水电建设集团路桥工程有限公司（联合：中国水利水电第十六工程局有限公司、中国水利水电第十四工程局有限公司、中国水电建设集团港航建设有限公司）中标。其中，220千伏福州华能电厂凤坂开断进排尾线路由中国水利水电第十六工程局有限公司（下简称十六局）负责施工。据知情人向人民法治反映，十六局取得上述工程施工权后，并不是自己组建施工队伍进行施工，而是整体转包给四川华蓥市南方送变电工程有限公司福州分公司（下简称华蓥南方）。而华蓥南方在福州实际上只是为一位名叫林兆东的个人包工头提供挂靠，同样不是自己组建施工队进行施工。林兆东以华蓥南方福州分公司名义从十六局转包到上述工程后，随即便以单独抽取工程总额的20%为条件分拆再转包给广东省基础工程有限公司（下简称广东基础）、福建省东辰市政工程有限公司（下简称东辰市政）、福建省东辰岩土基础工程有限公司（下简称东辰岩土）三家公司。为了规避主管部门的检查和掩盖转包工程的真相，在施工现场及针对该项目下发的管理文件中，十六局还分别将上述三家转承包单位编号为十六局一队（广东基础）、十六局二队（东辰市政）、十六局三队（东辰岩土）。此说法，可从十六局印发的华能福州电厂凤坂220kV线路开断进排尾项目通讯录及工地告示牌得到印证：2013年4月6日，由华蓥南方与东辰市政分别以甲、乙双方签订的工程合作意向书显示：甲方同意将“华能福州电厂-凤坂入排尾220KV电缆线路工程”施工项目的 5#9#工井交给乙方施工；施工总价款由甲方与业主单位签订的合同价款，甲方向乙方提取合同价款的20%费用，个调税及营业税由乙方自行缴纳。乙方同意向甲方交纳合同总价款的5%（预交400万元）作为工程施工履约保证金，并汇至甲方指定账户”甲方指定账户为林容清个人账号，据知情人透露，林容清系林兆东老婆。东辰市政账户交易记录显示，东辰市政分别于2013年4月-7月将400万元履约保证金转入林容清个人账户。表面上是路桥公司联合十六局等三家央企中标的工程，暗中却由毫无瓜葛的四川华蓥南方福州分公司的林兆东与实际的施工单位签订工程合作意向书。如果说工程合作意向书只代表双方的意向，那么林兆东按照意向书收取施工单位的履约保证金并在施工之后，向其拨付工程进度款，就是转包工程无可争议的事实。履约保证金与工程进度款露天机据了解，按照工程合作意向书规定，东辰市政给林兆东老婆的账户中打入400万元的工程履约保证金后，于2013年10月进场并开始施工。十六局福州排尾变电力缆化工程项目部将东辰市政编为十六局二队，施工范围编为二工区，并将其负责人编入工地项目部安全领导小组成员，不断下发相关文件。虽然如此，东辰公司并非十六局雇佣的劳务施工班组，而是自带设备和自购包括钢筋水泥等主要建筑材料还要垫资进场的实际施工方。但是，直到2014年6月，才由四川华蓥南方福州分公司向东辰市政支付第一笔100万元的工程进度款。东辰市政出具的一张收款回单显示：收款日期 2014年6月10日，收款单位：东辰市政，付款单位：四川华蓥南方送变电有限公司福州分公司，摘要：工程进度款。2014年住建部制定的建筑工程施工转包违法分包等违法行为认定查处管理办法（试行）第六条规定：本办法所称转包，是指施工单位承包工程后，不履行合同约定的责任和义务，将其承包的全部工程转给其他单位或个人施工的行为。第七条还明确了“施工单位将其承包的全部工程转给其他单位或个人施工的”、“施工总承包单位或专业承包单位不履行管理义务，只向实际施工单位收取费用，主要建筑材料、构配件及工程设备的采购由其他单位或个人实施的”均属于转包。一个由十六局参与联合中标的工程，不仅由华蓥南方福州分公司与实际施工单位签订工程合作意向书，并收取工程施工履约保证金，而且，由其直接向施工单位支付工程进度款。这里面隐含什么秘密？华蓥南方福州分公司的工程进度款又从何而来？它与十六局又是什么关系？2015年1月5日，带着上述疑问，人民法治记者专程前往十六局及该工程牵头联合中标的总承包单位中国水电建设集团路桥工程有限公司福州分公司（下简称路桥福州分公司）采访。十六局总经工作部俞主任接待记者后，表示将采访提纲转交领导后再做回复，同时指派顾副主任具体落实。随后，记者立即还驱车赶到路桥福州分公司采访。该公司党委兼纪委书记廖成林拿着记者的介绍信和记者证后表示不能确认真假，经过记者耐心示范和指引查证方法，廖成林反复查询核对，最后确认记者的身份真实无误后，耗费近一小时，已经到上午下班时间，廖成林又说，中午还要请示路桥公司总部领导后，才能确认是否接受采访。下午，记者如约致电廖成林确认可以接受采访，立即赶到该公司。“到目前为止，十六局没有和任何单位签订正式合同，”采访开始，廖成林很肯定地说，“因此，不存在转包和分包工程的行为”。当天，同时参加接受采访的还有该公司副总经理刘航军及办公室一位女士负责对整个采访进行录音。据刘航军介绍， 路桥公司于2012年12月30日接到中标通知书 ，2013年4月进场。但是，2014年 6月才底签订BT合同；同年9月签订总包合同（两份合同落款时间均为2014年1月）。1月7日下午，记者再次前往十六局采访，顾副主任一方面表示还在核实相关问题，同时，又安排了一位自称退休后无职务的孙老先生和法务部万主任与记者座谈。但是，孙老先生并未按照采访提纲的内容回答记者的相关提问，而是首先质问记者是否可以一个人单独采访？随后又指责举报人的举报目的不纯，认为有敲诈的动机，希望记者不要相信其举报，也不要采访下去。除此之外，在场的其他人员也没有回答记者采访提纲中所列的任何问题，老孙也没有提供任何证据证实他对举报人有敲诈的怀疑。框架协议曝出半数工程款被截留据举报人反映，东辰市政进场施工九个多月，时间进入2014年7月，林兆栋再拿出一份转包协议书底稿即福州电力缆化工程施工框架协议书（下简称框架协议），要求各分包商在原意向合同书确定的基础上额外增加费用，其个人与总包单位路桥公司及分包的十六局共计需要收取按福州市财审所核定的本工程造价的46%的管理费用及各种费用。此外，所有税费均由各分包商（实际为转包单位）承担，还有其派驻在工地上的所谓管理人员的吃喝拉撒和工资也要分摊到实际的施工单位，经此盘剥后，继续转承包该工程，除非采取偷工减料，否则只有眼睁睁地亏本赚吆喝。东辰市政因不堪忍受，最后只好选择退场。人民法治记者拿到的一份东辰市政不愿意未签名盖章的框架协议显示：甲方：四川省华蓥市南方送变电有限公司福州分公司乙方：福建东辰市政工程有限公司 双方本着优势互补、互利互惠，共同发展的原则，就220kV福州华能电厂凤坂开断进排尾变线路工程项目施工进行合作。甲乙双方经友好协商就相关事直达成以下原则协议，以利共同信守，并作为双方签订施工分包合同的依据。其中第二条，第3点 ：甲方以经财审后的施工图预算为基础，项目公司扣除若干数额（17%+2）加甲方按照顶管部分和土建部分施工图预算扣除若干数额（）管理费后（在每次付进度 80%时按合同扣清，结算时按实际数额多还少补），与乙方签订本施工协议书，整体交给乙方施工（包括税金、安全基金等所有施工成本，各自发生的所得税由各自承担），双方以上述原则签订。举报人介绍说：17%+2%=19%系总包单位路桥公司从工程款中抽走的管理费；7%为十六局需要抽走的管理费；20%就是华蓥南方即林兆东个人要抽走的管理费。林兆东之所以可以拿到最大的一块，是因为路桥公司与十六局的工程总承包权也是依靠其后台运作成功的。如果说，实际施工单位（即最后接盘的施工承包方）通过转包合同形式要被抽走46%工程款算是公开抽血的话，那么参与层层转包的管理人员暗中在工地上仅凭白条报销其吃喝拉撒的巨额费用，再分摊对施工单来说又是一个沉重的负担。一份华能福州电厂凤坂开断进排尾变线路工程各班组开工前协调及外协费用分摊专题会议纪要（下简称费用分摊纪要）证实：主持人 林祥英。参加单位人员：广东基础 龙智斌、闫飞；林忠勇班组、林家庆、黄自在；陈勇班组、姚秋明。时间2013年5月26日。该费用分摊纪要规定：林祥英代表我们三方施工单位负责本工程的外协工作，所发生的费用包括：车辆使用费、用餐费用、招待费用等组成，需各方分摊解决。会议最终确定分摊方案：林祥英外协费用及工资（4500/月），按月分摊，分摊原则，以各方实际负责工程量按比例分摊。其中广东基础（十六局一队）所占比例53%、林忠勇班组（东辰市政十六局二队）所占比例20%、陈勇班组（东辰岩基十六局三队）所占比例 27%。下面有龙智斌、林祥英等七位参会人员的签名。 据知情人透露林祥英是华蓥南方福州分公司负责人林兆东的外甥。苏宗贵是十六局工地项目经理，作为在该工地的主要负责人，1月7日上午，被福州供电公司项目经理林睿通知到福州供电公司向记者说明有关情况，当他看到费用分摊纪要后，虽然承认工地上有一个叫林祥英的人，但对其主持协调会要求分摊其工资与费用一事，明确表示不知情，并表示要去找林祥英核实。但拒绝把林祥英找到供电公司当面对质。 一个从法律上与该工程毫无关系的林祥英，不仅在工地上堂而皇之的召集主持全部施工队负责人开会，而且明目张胆地要求所有施工单位额外负担他个人的吃喝拉撒费用，并且仅凭白条就要全部实报实销，这又是一个诡秘。举报人提供的多份外协费用清单显示：林祥英要求施工单位分摊的包括车辆燃油费、停车费、修车费、打的费、烟、茶、招待费、通讯费、外协工资等名目。其中2014年1月-2月总费用24370元、2013年6月 16465元、2013年10月15317元，2013年7月48064元。据知情人透露，林祥英个人产生的各种费用，有正规发票的就先拿到十六局项工地目部实报实销，余下的白条全部强迫各个施工单位进行分摊。截止2014年7月，东辰市政按20%的比例分摊已经支付6万余元。1月7日下午，人民法治记者就上述工程涉及林兆东的有关事项，专程前往福州市鼓楼区华林路166号华林星座20层1215-1216室（系华蓥南方及林兆东办公地）采访。记者到达现场后，从大楼一层悬挂的公司铭牌上及大楼20层华蓥南方办公室门口均找不到有“四川华蓥市南方送变电有限公司福州分公司”字样的牌匾。只见华林星座20层1215-1216室门口与普通住宅一样贴满“迎春接福”与“瑞气盈门”等内容的春联。记者多次敲门，明显听到里面有脚步声及从猫眼中露出对外探望的眼睛。但是，里面的人就是不开门。随后记者还给林兆东挂手机，虽然能接通，但始终无人接听。待记者回京后，林兆东又用别人的号码给记者发短息，表示记者去采访时，他在外地出差，问记者有什么要求可以短息告知。记者按照发短息的号码回复短息并回电过去，该号码持有人却说他不是林兆东，只是认识林兆东，对林兆东是否接他手机发短信给记者一事也不知可否，随即就挂断电话。据知情人透露，十六局项目工地上三个施工队，东辰市政因不接受林兆东的框架协议而彻底退出了该工地的施工；广东基础因为不满其中的条款，至今也还没有与林兆东签订框架协议，并要求直接与十六局签订施工合同。截至目前，只有东辰岩基与林兆东签订了上述框架协议。人民法治记者多次采访十六局，但十六局始终没有做出正面回应。1月7日，记者还专程采访该工程业主单位福州供电公司。该公司福州华能电厂凤坂开断进排尾线路项目经理林睿接受采访时表示，虽然之前接到福建省电力公司转交的举报材料，因为缺乏相应证据，他们也曾向路桥公司福州公司与十六局核实过，得到的回应均表示不存在举报中反映的问题。当记者给他出示了意向合同、工程进度款支付凭证及履约保证金、林祥英的费用分摊纪要、分摊清单等证据后，林睿向供电公司建设部主任汇报后，表示会进一步核查举报中反映的问题。举报材料反映，因为半数工程款被截留，偷工减料成为施工单位不二的生存法则。举报人特别指出，其中8#井在施工中将设计要求布放160根主筋，实际只布放的143根，存在偷减17根主筋的问题。1月8日，记者随同福州供电公司项目经理林睿，现场有施工单位、监理单位及举报方代表三方人员同时清点了7#与8#井的主筋数量。结果分别为144和145根，与举报人提供的数据基本吻合。现场施工与监理单位负责人口头均表示主筋数与设计图纸一致，但是，双方均不愿意提供施工图纸予以证实。举报人提供相关图纸为证并坚称：8#井施工图纸最后定稿就是要求160根主筋。关于该工程中是否存在个别领导干部利用职权插手工程转包？层层转包后，工程质量是否有保证？人民法治将继续跟踪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