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边城》中翠翠的爱情悲剧

陕西广播电视大学开放教育汉语言文学专业本科毕 业 论 文论文题目 论边城中翠翠的爱情悲剧 姓 名 赵 迎 春 学 号 051061393 学生单位 所在分校 陕西电大汉中分校 指导教师 袁 栋 洋 陕西省广播电视大学制论边城中翠翠的爱情悲剧赵 迎 春【摘 要】边城不仅是一部证明人性皆善、人性皆美的著作，而且还是一首忧郁的爱情恋歌。本文从翠翠的自然生长的生活背景、翠翠天真、纯净的性格特征和爱情的阴差阳错三个方面剖析翠翠的爱情悲剧。【关键词】边城；翠翠；爱情；悲剧中篇小说边城是现代著名作家沈从文享誉中外的名作。作品以湘西边境的一个小山城茶峒及附近山村为背景，描写了一个撑船老人和他外孙女翠翠相依相伴的生活以及当地掌水码头船总顺顺的两个儿子天宝、傩送同时爱上翠翠的曲折爱情故事。主人公翠翠是一个迷人的形象，是全书之魂，她那超越一切世俗利害的蒙胧的爱情，以及他们恬淡自足的生活，都灌注了作者美好的怀旧、想像与期盼，无不酣畅的表现人物丰富缠绵的内心情感。她更是“爱”与“美”的结合，是作者笔下优美人性的化身。因此，众多读者认为边城是“一部人性皆善，人性皆美的著作。”然而，细细品味，边城又是一首忧郁的吟唱哀怨的恋歌。在这充满美与善的世外桃源里，翠翠在青青翠色的自然美中有了青春的觉醒，她除天真、单纯之外，又多了少女的腼腆，她爱着傩送，可又不想伤害天宝，这里没有邪恶、贪欲、嫉妒，人人都那么和善、诚挚、自足、豪侠重义，按照古老的习俗、秩序和谐的相处，自有无穷的乐趣。然而，现实生活又是一种残缺的美，天宝傩送翠翠三人阴差阳错的爱情悲剧，预示着古老淳朴的生活正在远去，物质化的现代生活冲击着这块世外桃源上的古风。可以这么说，边城是一首旧生活的挽歌。本文从翠翠的自然生长的生活背景、翠翠天真、纯净性格特征和爱情的阴差阳错三个方面剖析翠翠的爱情悲剧。一、自然生长的生活背景翠翠悲惨的身世，凄凉的生活背景，自然天成的成长经历，缺乏生活经验的教养，缺乏人生阅历的指导，使翠翠成为自然美的化身，成了古老文明的尤物。然而，社会因素制约着个人的成长，也正是这种残缺，埋下了翠翠爱情悲剧的种子。翠翠是自然人性的化身，是沈从文心中的女神。但象一切美丽的事物一样，翠翠身上有太多的悲剧元素，悲惨的身世，不幸的生活，还有那令人心碎的爱情，她柔弱的双肩承担了太多本不该由她负载的苦难，然而她仍是快乐的，单纯而快乐的。“翠翠在风里长养着，把皮肤晒的黑黑的，触目为青山绿水，一对眸子清亮如水晶。自然既长养她且教育她，为人天真活泼，处处俨如一只小兽物。人又那么乖巧，如山头黄麂一样，从不想到残忍事情，从不发愁，从不动气。平时在渡船上遇到陌生人对她有所注意时，便把大大的眼睛怯怯地瞅着那陌生人，作成随时皆可举步逃入深山的神气，但明白人无坏心后，就又从从容容的在水边玩耍了。”这个形象可以说是“优美、健康、自然”的代表，体现了生命与自然的高度契合，清新古朴的湘西山水孕育着她，这种“物我”间的和谐之爱陶冶了人的情操和灵魂，使生命在自然的向往中走向无限的自由。然而这形象有含有深深的隐痛：“象黄麂一样随时皆可举步逃入深山”，深山是他们最后的庇护所和自由天地。翠翠的凄凉身世为后来翠翠的悲剧命运埋下了伏笔。小说在一开头，就在纯洁如水的世界里营造了一种忧郁氛围。“由四川过湖南去，靠东有一条官路。这条官路将近湘西边境，到了一个地方名叫茶峒的小山城时，有一条小溪，溪边有座白色小塔，塔下边住着一户单独的人家。这人家只有一个老人，一个女孩，一只黄狗。”短短的两句话，一连用了七个“一”字，把翠翠一家人傍水而居的那种宁静、隔离、冷清、孤独的境况简明扼要地勾画出来。老人没有儿女，小孩没有父母只有一只黄狗作伴。翠翠不平的身世跃然而出。翠翠的母亲是老船夫的独生女，十五年前同一个茶峒屯戎军人唱歌唱熟后，秘密地背着忠厚的老船夫发生了暖昧关系，有了小孩后，结婚不成，曾相约一同向下游逃去，但翠翠母亲虽忠于爱情，却不想离开孤独的父亲，屯兵又要爱情，又要名誉，“一同去生既无法聚首，一同去死应无人阻拦”，后来屯兵首先服毒，翠翠母亲等待翠翠出生后，到溪边故意吃了许多冷水死去了，留下这个可怜的遗孤在一种近乎奇迹中居然长大了。母亲的爱情故事是热情奔放的、浪漫的、悲壮的、真实的，“为爱而生，为情而死”的生命形式，在翠翠渐长的幼稚心灵里，投下了苦难的阴影，成为翠翠追求幸福爱情难以逾越的障碍。对傩送爱在心头口难开，谁来解少女的相思之愁，只有翠翠的母亲，而对于自幼丧母、缺乏人生点拨的翠翠，只能在突如其来的爱情面前，做出顺乎自然的选择，爱情成为可望不可及的人生理想。二、翠翠天真、纯净的性格特征翠翠性格的天真、纯净，翠翠的爱情追求超过一切世俗的利害关系那样的非物质。翠琴的爱情成长过程，总体上是可感的，坚定的，但开始又是朦朦胧胧的，飘飘忽忽的，为爱情悲剧奠定根基。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男不钟情。随着年龄的增长，翠翠性格也便有了微妙的变化，少了一点乖巧和欢笑，多了一些沉思和羞涩。由少时争着坐渡船夫渡新娘子的花轿，学小羊、小牛叫，摘一把野花缚在头上，装扮新娘子站到小山头听那迷人的鼓声，或缠着爷爷用竹管吹迎亲送女的曲子。到了“茶峒人的歌声，缠绵处她已领略得出的年龄时，便有青春少女同有的心事有时心里充塞着一种分不清，道不明的心绪，体味到许多原未想到的东西，年轻、稚嫩的翠翠不知道是应该快乐，还是应该忧愁，为此她便常坐在山头上，站在渡船上沉静地咀嚼它。这时翠翠是自由的，又是惘然的，只是依着古老的法则安分地生活着。在一个端午节赛龙舟的盛会上，翠翠和爷爷一起去看龙舟竞渡。划龙船比赛和泅水捉鸭活动已结束，翠翠在一个码头等爷爷一起回家。突然河水中冒出一个英俊少年，抓住河面最后一只鸭，在翠翠等爷爷的码头上了岸，翠翠当时不知道这位少年是傩送，又因一时言语误会借大黄狗骂了他。傩送不但不介意，反而让家里的人打着火把送她回家。她才从他人口中知道这少年是傩送，从此在她心中种下了爱情的种子，内心世界开始微妙不安起来，“为某一种属于自己的事沉默了一个夜晚”。这时她的精神世界顿时丰富、细微起来，精神气质也呈现出别有风韵的迷醉感、羞涩感、孤独感。有时竟然会无缘无故地突然发问：“爷爷，你的船是不是在青浪滩呢？”爷爷的船当然不在青浪滩，而是傩送的船在青浪滩。翠翠不由自主地悬念着傩送，这一句无意的话，袒露了少女朦胧的、挚爱的情怀。她爱的傩送为人聪明而富有感情，茶峒人赞扬他为“小岳云”，他在父亲教育下，学文习武，成为“结实如老虎，却又和气亲人，不骄不躁、不浮华”的英俊有为的少年自那次在河岸上与翠翠初会那一刻起，就钟情干翠翠。他借给老船夫送酒特地来年看望翠翠，并邀请翠翠到自家楼上去观看端午节丸舟竞赛。为了赢得翠翠的爱情，半夜里他“穿了自家机布汗褂，到那些月光照及的高崖上，遵照当地的习惯，很诚实与坦白地为一个初生之犊的黄花女唱歌”。在梦中翠翠听到傩送的情歌又软又缠绵，她的灵魂随着美妙的歌声浮起来，仿佛轻轻地在各处飘着，上了白塔，下了菜园，又复飞到对溪悬崖半腰，摘了一大把象征爱情的虎耳草。可是，由于翠翠性格的内向，少年的羞涩，当二老把老船夫的酒葫送来时，翠翠被二老望着，有点不好意思，溪边有人喊过渡翠翠借故走开了。当傩送二老从川东押物回到茶峒过渡时，翠翠见是傩送大吃一惊，同小兽物见到猎人一样回头向山竹林里跑掉了。她热切地希望着幸福，盼望着爱情的来临，但是当爱情悄然来临时，她似一只受惊的小兔，不知道如何面对，满腔的心思无处倾诉。于是，她把自己爱情的心埋藏得极深，默默地承受命运的安排，使两人失之交臂。这种自在而不自觉的，被动的而不主动的，迷茫的而不明确的爱情等待也只能以悲剧而告终。难怪朱光潜认为“边城表现了受过长期压抑而又富于幻想和敏感的少数民族在心坎里那一段沉郁的隐痛。” 翠翠的爱情还在梦里，顺顺父于和爷爷阴差阳错的选择，最终造成悲剧的发生。大雷大雨的夜晚，老船夫死了，翠翠的梦破灭了，凡是年幼的翠翠不明白的事，如今都明白了，哭了一夜的翠翠长成大人了。三、爱情的阴差阳错沈从文先生在谈及边城时曾说：“我要表现的是一种人生的形式，一种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湘西的人生具有“人与自然契合”的一面，但也“充满了原始神秘恐怖”, “野蛮与优美”交织在一起，这种处于待开发状态的原始自在的人性，不可避免地有其阴暗的一面翠翠与傩送的爱情悲剧正好把这阴暗的一面暴露出来，那就是边城人民纯朴健康人性下潜藏着的几千年来民族心灵的痼疾天命的迷信思想。他们以为祸患都渊源于冥冥之中的因果报应，对于一些无法解释的祸患，总把它们与人的言行生硬地联系起来，认为人的言行悖于常理势必惹来的祸患，于是由猜疑、误会而产生隔膜，甚至最终酿成悲剧。正是这一心理痼疾，使顺顺父子不自觉地充当了悲剧制造者。先是边城中处处充满了偶然与不凑巧，大老二老同时爱上翠翠，而翠翠却对二老情有独钟，爷爷错点鸳鸯，大老因爱情失意坐船去下游，虽水性极好却被淹死。这时“船总性格虽异常豪爽，可不愿意间接地把第一个儿子弄死的女孩，又来作第二个儿子的媳妇”。其次是傩送虽然面临“碾坊”（金钱）与“渡船”（爱情）决择时，选择了“渡船”，却未能得到翠翠的理会，他既记忆着天保的死亡，又被逼着接受那座碾坊，而离乡远行。再是老船夫按当地风俗和自己的善意安排翠翠的终身大事，对翠翠能有美好归舍宿的希望无形中被顺顺父子不自觉的冷漠毁灭了，并对自己“善”的处世方式发生了困惑，无法解脱而导致精神崩溃，于是，他生命的孤灯油尽灯熄，生存意志地随之被摧毁。终于在雷雨之夜，象征着当地风水的白塔倾塌了，渡船也随老船夫逝去了，也给作品罩上了层神秘的面纱。而翠翠只能孤零零地守在渡口，等待不知归期的心上人。作品故事的主干及结局显示了“人生在生命瞬间的不确定性”，这种不确定性既是偶然事件所致，也是主观的人为所致，揭露美好人性的阴暗面深潜于民族心灵的痼疾，在关键时刻兴风作浪，最终成为主宰人物命运的因子。但沈从文对“人性向善的发展”的追求，又使其不忍心过于痛揭人生的阴暗面，不忍心将人物的命运推向悲剧的结局，他渴望笔下的翠翠能够获得一份合理的人生安排，因此不惜花费大量笔墨来表现人性人情美的一面。既使他使人物越过了现实的障碍，摸视了封建宗法和金钱势力而追求自由爱情，却无法擦去传统天命的迷信思想投在纯朴人性中的阴影由于这种阴影，他笔下的儿女们终于产生了隔膜，演出了一场不知归期的悲剧。可以借用沈从文自己的话来理解：“一切充满了善，然而到处是不凑巧，既然是不凑巧，因之朴素的善终难免产生悲剧，故事中充满了5 月中的斜风细雨，以及那点6 月中夏欲来时闷人的热和闷热中的寂寞。”淋浴着湿润与和谐的水边小城，蓬勃着人性的率真的善良当生活中的各种情感都顺乎自然向前发展时，却有着这样那样的阴差阳错与偶然。由此，小说容纳了现在和过去，生存与死亡，恒久与变动，天意与人为等命题，笼罩在小说之上的是一种无奈的命运感。翠翠的悲剧是人性善与美的悲剧。边城是沈从文去乡十八年再回湘西的作品，作者注意到古老的边城那点正直朴素的人情美，几乎要被唯实唯利的人生观取而代之了。因而，翠翠的悲剧正是作者怀旧思想的寄托，也是作者内心深深的悲剧或体现悲剧往往是一个充满绝望而严峻的词，是把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撕碎给人看，揭示的是人生的苦痛和牺牲。但边城是作者怀着深厚的感情用充满诗情画意的笔触描绘了湘西乡人纯朴善良的民族品德及田园牧歌式的生活，歌颂了男女主人公对爱情的执着、坚定，同时也揭示了他们在特定的风俗人情和人文环境中不可避免的爱情悲剧。这种悲剧意识的表现却是淡淡的，悒郁的，哀婉的隐痛式的悲歌，像落日的余辉掺杂了一丝阴影使人感受到整个生活的美好和苦痛，感受到生存的欢乐和复杂性。沈从文认为他所写的湘西故事是“用辰河流域一个小小码头作为背景，就我所熟悉的人事作题材，来写这个地方一些平凡人物生活上的常与变，以及在两相乘除中所有的哀乐，问题在分析现实，所以忠忠实实与问题接触时，心中不免痛苦 ”因而他在描绘湘西小镇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条件下，无论人、事还是山水风光都保持着久远的人性美、人情美、自然美，更表现了他的理想人生的追求和向往。又不能不悲伤地感到这一切都将被现代社会的都市文明所消融边城 中的湘西世界已处在分崩离析的边缘，外来政治经济、文化等势刀的入侵已经破坏了湘西和谐、宁静的生活环境和古朴淳厚的世风人情。面对他理想的湘西世界的人性和道德的日益堕落，沈从文痛楚地写到“农村社会所保有的那点正直朴素的人情美，几乎快要消失无余，代替而来的却是近二十年实际社会所培养成功的唯利唯实庸俗的人生观 ”人与人之间的和谐、善良、正直的品性仿佛一夜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古朴的童话在现代文明的撞击下发出哀婉的悲咽，作者正是通过翠翠的爱情悲剧，反映出湘西在“自然”、“人事”面前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一代又一代重复着悲涂的人生，寄托了作者民族的和个人的隐痛。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