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214庞中华硬笔书法风格特点及构建因素的认识

对庞中华硬笔书法风格特点及构建因素的认识2011年4月06日在庞中华书法艺术20周年纪念大展之时，举办庞中华书法艺术研讨会，许多书法家及其书法爱好者，研究讨论庞中华的硬笔书法艺术特点，这是十分有意义的。硬笔书法作为书法艺术的确定，是近二十来年的事。在硬笔书法界，庞中华是独树一帜的，没有人比他的影响之广、之深，也没有人比他对硬笔书法艺术贡献之大。因而研究讨论它，可以从庞中华硬笔书法在传统与现实结合的表现中，认识书法艺术如何在创新中丰富自己的内涵和外延。可以从传统与现实的结合上，认识硬笔书法艺术的发展趋向及其生命力；可以从认识庞中华书法艺术的影响中促进硬笔书法流派的互动，从百家争鸣中求得百花齐放。庞中华硬笔书法艺术是独树一帜的，这是客观的认定，从国内外有上亿人练习庞中华书法可以说明这一点。笔者虽喜爱赏阅书法，若理论其道却是门外汉，谈论这个题目，诚惶诚恐，但处于对庞中华先生的敬慕，也不妨谈些拙见，抛砖引玉，重要的是一次学习的过程，仅此而已。对一种书体风格特点的认识，不外乎是从点画用笔、结体、章法三个方面。但对哪一个方面，都不能单一地去看，因为诸方面是互相依存、互为作用地表现于书体的整体风格之中，而不是、也不可能是哪个方面单一地、独立地存在。三者相依存，均按照一种主体旋律集中地体现在作品特有的质地、气势、风韵上，即集中地、明显地凝结为一种书体的确定性特质风貌，而影响审美价值和审美意识。从传统与现实、硬笔书法与传统书法（毛笔）、庞中华硬笔书法与其他硬笔书法对比看，庞中华的硬笔书法风格似乎可表现为四个方面。端庄稳实。书法是以富于变化的笔墨点画及其组合，从二度空间范围反映事物的构造和规律所蕴含的形体美艺术。侧重从结构的角度看，“端庄稳实”是庞中华书法最基本、最突出的特点。尤其是楷书的表现，从整体审视，给人的感觉是端庄、沉稳、大方；突破传统直行书写字形稍长的常规，多以稍扁表现，给以横向贯气一致的感觉，同时，也为钢笔行书多为横向书写需要牵丝连接带来方便，更以横笔的稍长运用，犹如杂技演员走钢丝，整体平衡的感觉非常鲜明；结构准确，每遇交接之处，无论平行还是参差错落，均注关系，有章有序，疏不散神，密不局促；字体组件的各个部分，无论上下左右、中心与外围，注意呼应关照，虚实相映，欹侧搭配。上述三点，可谓庞中华结体的重要风格，这三点，将整齐一律、平衡对称、比例适度的关系原则应用活泛，使书法的静态美和动态美在二度空间中呈现出基底坚实、气行圆流、质地厚重、不浮不躁的庄重形象。舒展开朗：从静态美中呈现动态美，是庞中华书法的第二个特点。平衡对称是在多样统一中取得的平衡，庞中华按照这一原则结体、用笔，就使他的书法如人之端坐，坐着看似静态，但神情却是动态的。这来之他用笔的讲究。说到用笔与结体的关系，庞中华概括为“上点的头正，腰横的平衡，撇捺的张势，肩笔的灵动，交接的呼应，中气的贯通”。30个字，道出了他对舒展开朗诀窍的所悟，而对这种审美意识的实践，他则以讲究笔法体现。比如，在横平的应用上，他强调横向伸展的开阔气势，行笔刚柔相济，线条富有弹性，收笔注沉，显示力度，就使线条显出一波三折、“列陈排云”的效果，既平衡了整体，使静态坚实，而又滚动出线条的音乐节奏美，达到静与动的和谐统一。再如撇捺的表现，凡字仅具一撇一捺，他总是注重从笔画的走势上关照中心，化险为夷，以斜达正；凡字有撇捺共存，他总是从二者的呼应中烘托主体，而又十分注意从撇捺的收笔中力具灵动不滞，给整体造成飞动之势。可见庞中华书法的舒展开朗，是由线条的强力与点画的布局走向、交接的通气形成。不言而喻，是多样统一美学原则的体现。雄奇刚健：以传统书法技能表现硬笔书法，既可以说是庞中华对传统书法的继承发展，又可以说是对硬笔书法的创造。这在他雄奇刚健的作品中体现十分明显，从作品为清华大学学生书法协会题词、为全军硬笔书法大赛题词、为中国硬笔书法家名人辞典题名可以看出，他一方面运用传统书提、按、顿、挫的手法，同时，也摒弃了毛笔书法中一些繁琐技法的表现，走出了一条从传统中发展硬笔书法的路子。在他的作品中，一是体现了传统用笔原则，对点的写法，他恪守“贵紧而重”，力求有浑圆坚实的立体感，依据作品情感需要，或表现为“高峰坠石”的雄奇美，或表现为“瓜瓣”、“垂珠”的圆润美；对直的写法，他力求有力浑圆的体积、笔直均匀的感觉，如“万岁枯藤”，若“春笋之抽寒谷”，获得一种挺拔有力的生动美；对横的写法，追求“砥平绳直”，在平衡中表现向前奔腾的动感；对曲的写法，轻重间顿挫分明，转折处刚柔相济，或“千钧之弩发”，或“壮士之屈臂”，尽可能地表现雄强的力之美；撇、捺、挑、钩，都要求既要有飞动的感觉，又要有犀利的锋芒，行笔“凌腾而速进”，努力追求唐代张怀“气势生乎流便，精魄出于锋芒”的境界，使作品具有刚劲美。二是得益于硬笔工具的运用。庞中华很重视对钢笔、铅笔、圆珠笔、记号笔以及刻刀等硬笔工具的研究和应用，许多作品反映出，他有效地发挥钢笔的刚劲，铅笔的质感，圆珠笔的圆滑，记号笔的灵活，刻刀的切力等各种不同的特殊优势，依据作品情感的需要，予以侧重发挥，这就使他的硬笔技巧在多方吸纳、逐渐实践中臻于完美，显露出表现不同书体的不同风格。由于传统书法的修养与把握硬笔书法表现特征及其工具的运用，使得他的书法形成了笔画挺拔、气势雄健、形体伟奇、带有人体健美的弹性，显得含蓄而有力。典雅秀丽。审视庞中华的作品，情感气韵有典雅之美，而典雅又有区别。行、楷多呈古朴典雅，古朴中透出新意；而隶、篆多呈清新典雅，清新中微露传统韵味。这大概是他在对传统的领悟与现实的体味中审美意识的质地美的体现。庞中华认为，事物的形体美同它的质地是相关的，如坚韧、柔滑、光洁、明净、鲜艳、苍翠。各种点画的书写，不但“肉”要与“骨”象称，构成一个美的形体，而且“肉”本身要给人一种美的质感。当然，传统书法的质感，很重要在“用墨”，这是与硬笔书法的区别之处，但这并不是说硬笔书法无法表现质感，或不需要表现质感。东汉的蔡邕在九势中说：“下笔用力，肌肤之丽”强调的是下笔用力，才有质美；传为王羲之所做的用笔赋中说，点画要“藏骨抱筋，含文包质”说的是“筋”“骨”“文”与质的关系，并强调表现方式。这都说明无论是毛笔书法还是硬笔书法，“用笔”都是其质地最基本最重要的方法，如古代碑刻书法，墨色已看不到了，但从拓片上仍然可以感受到其点画所具有美的质感。其原因在于笔的方圆、曲直、轻重、刚柔、疾徐等各种不同变化的效果的显现。如圆笔运用的圆润丰满质感，方笔运用的坚韧锋利质感。庞中华的古朴典雅美是以传统的书法美学原则贯以现代建筑学的平衡原理，体育造型的线条，音乐的节奏、旋律表现方法，表现出以古为主，古中透新的典雅；而其清新典雅，则是以反映现实事物及其生活为主旨，用硬笔工具借以传统的书法的表现技法来反映，从历史的对比性中反映出的以清新为主的典雅。古朴也好，清新也好，恰应了苏东坡“端庄杂流丽，刚健含婀娜”的典雅之说。从楷书为书友鸿翎题书“书贵瘦硬方通神”与隶书为衡水地区广播电视书画摄影展题书“衡水老白干，艺术新日月”两幅作品的对比中，可以明显地体味到两种不同典雅美的感觉。一次，笔者与著名国画家郑玉昆、书法家张万庆欣赏中华书法作品集，他们指着两幅毛笔作品说：“这两幅作品均为毛笔所写，刚意内含，清气溢表，清新典雅。毛笔竟能表现钢笔风格！可见庞中华对硬笔书法所悟之深，所行之到。”综上所述，庞中华书法风格的特征，从所包含的因素看：在结构美上，“违而不犯，和而不同”，在变化中求得统一；在用笔的力上，讲究“骨力”、“丰筋”，具有力量感、立体感、节奏感，中锋圆润厚重、含蓄，露锋悉出精神；在章法活上，关注整体布局，讲究虚实、疏密、向背、“计白当黑”，以此凝聚为饱满的“气”，成为他表现的核心。从艺术感觉上看，在气韵表现上，他善于把感知、理解、想象升华为一种特殊的激情和灵动的神采，抓住了创作中艺术感觉和情绪表达的关键，把握了主、客体矛盾双方的统一规律，从而在高度的抽象中蕴籍了深厚的历史观念与人的强烈感情。当然，庞中华的书法在完美中是有缺的。某些结体中的线条变化走势，尚须在同类中求异的完美，比如，作品行楷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其中，“满、溢、海”三个字的滴水偏旁，几乎类出一辙；两个“则”字的结构经营几乎一致同等，这给人一种板滞的感觉。再是起笔与收笔的关照呼应。某些作品中，横画向右的收笔力沉过度，造成字体不够稳。比如，作品楷书笔中情、隶书诗情画意，由于起轻收重，造成整体上向右倾斜，重心失衡的感觉。鉴于“书画是活生生的、流动的、富有生命暗示和表现力量的美”，创造“意境”、“气韵”在用笔与章法方面的统一上，中华先生作了成功的实践，但更有必要立足于时代精神从理论上予以概括。笔者认为，这是硬笔书法艺术发展的至要。所说这些，只是笔者一孔之见，未必正确，仅供中华先生参考，也求行内批评。庞中华书法风格对美学表现的特征，说明他的硬笔书法具有代表性和典型性。正如沈鹏先生对他的评价：“体现原有毛笔功底今用硬笔书写的特色和效果，无论真行隶篆，甚至仿宋、黑体都多方面借鉴，在笔尖下寻找自己的感觉”、“作品集等八本系列著作，展现作者多方面的才华和探索”。这就告诉我们，仅仅欣赏这一书法的风格是不够的，而追寻其形成的轨迹，找到其深层的动因，则更具意义。如此，方能从构建的因素上对其作出性质上的评价，借助他的经验，认识书法艺术与现实生活的关系，传统书法与硬笔书法的关系，主体一人与书法艺术的关系，从而启示人们：如何发扬传统？如何创新？分析庞中华硬笔书法的实践过程，基本的是三条线索，体现在三个方面：第一， 体现中国传统书法艺术的延伸。继承传统，是任何艺术延续、发展的基础。艺术没有“代沟”，书法尤其要在传统中脱胎。书法创造的意念，都是在继承的过程中萌生的，创造的实践更是在熟知前人各种书体风格后，从而进行严格地选择的。所以，任何时代的书法都不能脱开历史传统的链环。但是，仅具传统力是不够的，必须求时代的新，所谓“晋人尚韵、唐人尚法、宋人尚意、元明尚态”，这种各个时代的不同特征，也证实了书法与时代相统一的道理。庞中华酷爱碑帖片，在晋唐楷书和魏碑上均下过不少功夫，如何对等传统，他有三句话：一曰：“脱胎在有胎，有胎在脱胎”。这是书法创新的基本观念。“脱胎在有胎”，这里的“有胎”指的是传统书法形态，是说脱胎要存有传统精华，否则脱胎则无据可依。“有胎在脱胎”，这里的“有胎”指的是现代的书法形态，是说要形成具有现实时代风格的书法形态，必须“脱胎”，否则便为“书奴”。比如，从庞中华的结体风格上看，扁方、沉稳来自欧阳询，开张走势来自褚遂良，但从用笔的节奏律动看又出明快的新意，明显区别于欧、褚。二曰：“不违规矩破规矩”。书法艺术的“规矩”指的是书法创作的原则和技法，比如，“书法是以线条创造意象的抽象艺术”的原则，是不能违、不能变的，诸如鸟虫书、神鬼书、蝌蚪书、梅花字等“谬种”都不被历史认可，故不可效仿，因为它不符合中国书法艺术的审美规律。但其表现形式是可以完善和发展的，比如，要有新的章法、结体和用笔。庞中华用多种硬笔在宣纸、白纸、扇面、册页、明信片、贺年片，用楷、行、隶、篆、魏碑创作的多种作品，无论从内涵和外延上，都发展和丰富了中国书法艺术创作的内容和形式，这不能不说是突破。三曰“攻之玉必先利其器”。工具的发展是社会进化的标志，书法亦如此。时至今日，国际上硬笔书写工具有千种之多，庞中华的聪明在于能择其利而善用之。他吸取毛笔的提、按、顿、挫优点，在线条的力度及其走向上追求简洁明练，用不同类型硬笔创作的作品，在用笔、结体、章法上，又显现出各不相同的特色。较之毛笔，其简洁、刚健、明快的特点更加鲜明。第二、体现对现实生活美的概括。任何时代的艺术，都不是在一种无目的的、自发性中盲目发展的，它们与时代精神紧密联系着，既受其时代经济、政治、文化的影响，更直接地决定于当时的时代精神。庞中华研究硬笔书法的起点，是在“文革”十年，他研究的课题是为当时书法界所忽视而又为大众所必需和厚爱的硬笔书法，这样他选择了一个有力的起跑点。可喜的是，十年的改革开放，更多的实用性书法在默默地对中国人的心灵起着陶冶作用。生活中，宾馆、饭店、工厂、学校、商店、车站、游乐场所以至政府机关，大都有书法家题名，其它如报刊、杂志、书籍，工业品装潢，如烟酒以至酱油、醋的包装，几乎都被书法占领，当人们拿起一包烟、一瓶酒，先对商标上以书法书写的牌名把玩一番，这何不是一种生活乐趣呢！历史上的书法高峰，无不建立在坚实的、广泛的群众基础之上。相比毛笔书法，硬笔携带方便，写作简便，适用广泛，因而其发展天地更宽。庞中华的成功正是在于注重“书内”和“书外”功夫，既尊重传统，又在传统的基础上学而不僵，既体现硬笔书法实用性，又体现其艺术性，力求内容与形式的统一，在多方面大胆实践，以带有时代精神的书法艺术形式反映生活、表现生活、概括生活。第三、体现庞中华人格的显现。大家知道中国书法艺术源泉有二：首先是由于它赖于存在的物质基础中国文字；另一个则是书家主体精神世界对文字的关照反映：“字者，写志也”、“流美者人也”，即人的思想、感情、气质、修养的反映。文字作为人类第二信号系统所表现的形式，它属于因人的存在、被人的意识观念物化的社会性质。因而一个人的书法艺术可以让人体现出他的学识、品格、思想境界、道德观念等。这一些，集中地表现为个人的精神面貌风格人格上，所以“书如其人”的命题是正确的。笔者熟悉了解庞中华，并在同许多与庞中华熟悉的学者、专家、干部、工人、军人等交谈所形成的印象中，庞中华的人格带有鲜明的个性：存仁向善一以己之心，度他人之心，乐善好助、即遭诽谤也无怨无恨；清朗豪爽一心直口快，无私心宽，路见不平，力排邪气；谦恭洒脱即使面对的是自己的学生也不以师自居，虚怀坦荡；坚毅执着面对诬陷坐牢的险境，也不放弃对事业的追求。庞中华的人格与他的书法风格是相互照应，互为作用的。由此，他的审美价值，坚持实用性与艺术性相统一的创作标准，而首先把实用性作为艺术性的基础，适应了时代对硬笔需要的社会要求；审美意识，追随时代美，表现艺术美，服务生活美，赢得了广大群众的赞同拥护；思想文化修养，涉猎文学、美学、哲学、历史学、心理学、地质学、美术、音乐、体育，博采精酿，追求自我艺术风格；心理素质，敢于逆水行舟，迎着目标破浪冲刺。从这个角度看，我们更容易理解庞中华“端庄沉稳、舒展开朗、雄奇刚健、典雅秀丽”的硬笔风格。庞中华硬笔书法积极实践的成果，向人们证明硬笔书法应当是，实际上也已经是一门有生命力的、有广泛群众基础的艺术。它在不断地对传统学习和借鉴的基础上，结合硬笔的自身特点，深入现实生活，在教学、理论、创作实践中，将不断推陈出新，日益精进，为硬笔书法开辟更广阔绚丽的前程。这也是我们对庞中华及其硬笔书法界同志的企盼。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