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摊开事实看四川立宪派

摊开事实看四川立宪派唐宗尧 向楚 刘培之 张惠昌一、四川諮议局与立宪派清廷为了缓和革命情绪，欺骗人民，在溥议登位不久，就下诏实行“预备立宪”，令各 省于一九0 九年十月（宣统元年九月）成立諮议局。四川总督赵尔巽即组织宪政筹备处，拨筹 备费银一万五千四百余两，进行筹备工作;并委在籍士绅四品衔候选员外郎马长卿，同知衔、 拣选知县李念祖督工监修会址，拨银二万七千九百余两，在成都纯化街新修了一座局所（即 解放前国民党省党部旧址，现在的红照壁招待所后院）。諮议员选举章程规定:男子须年满二 十五岁（无女），曾办学公务益三年以上著有成绩者，中学或同等学堂以上毕业者，有五千元 以上的营业资本及不动产者，始有选选权。具有上述资格而又年满三十岁者，始有被选举权。 以县为初选区，府为复选区。在这些资格的限制下，四川全省人千余万，结果登记有选举资 格的，只有一十九万一千五百余人，即一千人中只有三个人才有选举权。列宁说:“资产阶 级民主制是狭窄的、残缺的、虚伪的、假仁假义的，对于富人是天堂，对于穷人和被剥削者 是陷阱、是骗局”。显然，这种所谓“预备立宪”的选举，比资产阶级假民主的选举，就更 狭窄、残缺了。各州县共选出諮议局议员127 名（额定 105 名，多者是递补的），其中有进士 二人，举人三十一人，秀才、廪生五十六人，还有道员一人，拥有各种官衔者二十七人，著 名富翁、典商九人。这些议员，在政治态度上，一般都是赞成立宪的，其中更不少己是资产 阶级立宪派人物。同盟会会员只有几人，未暴露身份。一九 0 九年十月十四日（清宣统元年九月一日），四川諮议局在成都开成立大会。除全体 议员出席外，总督赵尔巽及提督、都统、司道、府县均到场参加。上午十时起，选举正副议 长:蒲殿俊当选为正议长;萧湘、罗纶当选为副议长，议长及副议长全为立宪派人。嗣由总督 赵尔巽致训词，提出:“融畛域、明权限、图公益、谋远大、务实际、循次序”六条，对议 员加以申诫并谓“諮议局成立皆出于孝钦皇后（慈禧）、德宗景皇帝念时事艰难，开千古未有 之举，今日开局而先后、先帝已不及见，实为臣民憾事”。言至于此，泪随声下，有些议员， 亦随着揩泪。四川在筹各成立諮议局时，并开展了所谓“自治”的准备工作。一九0 八年夏间，赵尔 丰护院时，曾设立“成都自治局”一所，筹办首郡“自治”事宜。嗣赵尔巽调任来川，复仿 照湖北省办法，增大局的规棋，重订规划，改名为“四川全省地方自治局”。局内设法制、 调查、文牍、庶务四科，多延揽立宪派研究政法的人充任，而以藩、学、臬三司为总办，巡 警、劝业、盐业三道为会办。并在原成都自治局所开办的“自治研究所”的基础上，于一九 0 九年二月扩大为“通省自治研究所”，增加学绅名额四百余人，令各属保送二人入所肄业， 八个月毕业。所内研习的科目，计有:一、奏定宪法纲要;二、法学通论;三、现行法制大意， 四、諮议局章程及选举章程;五、城乡地方自治章程等。后又通令所属各设一自治研究所， 选绅授课，还添设旁听席，以广招纳计各府厅州县先后成立自治研究所达一百二十七所， 肄业的人不下数千人。此外，在成都设立“宪政会”及“法学研究会”，网罗了各州县在省 的若干“名士”。一时研习政法之风盛行，在成都设立的公私法政学堂曾达十三所之多。諮 议局的成立，不但对办“自治”和研究法律的知识分子有很大的鼓舞力，而且对部分资产阶 级分子、小资产阶级上层分子，以及一些地主官僚中较有进步思想的人也都增加了希望，因 而直接间接与諮议局发生了相当联系。这样就使立宪派人凭借着諮议局的合法地位，在当时 成为了一种显著的统治力量。二、几件官绅权的争执照諮议局章程原规定的职权有:议决本省兴革事件、预算、决算、税法、公债、单行章 程规则、义务增多、权利存废等。而中央“宪政编查馆”的解释，则说:“照諮议局监督一 章，授权督抚可以停会解散;督抚对于之諮议局议案，有核夺施行之权;諮议局对于财政审核， 仅限于地方办事费用，国家政费不在其内;在国家税、地方税未分以前，諮议局不得议减现 行税率，只有议决改良增加之事;对自治纠纷的处理，只限州县自治之互相冲突的问题，若 自治会与地方官之冲突，则仍属督抚主持。”还说:“若有一二议员间或近于桀骜，而苟违法 律，小则除名，大则解散停会。”这样，不仅将预备立宪装饰品的諮议局的权限大大削弱， 而且议员们也失其幻想的尊严，还须诚徨诚恐，奉命唯谨，才能免于罪过。但是，尽管清廷 对諮议局的控制很严，而舆论要求政治改革则很迫切，这就使这些资产阶级右翼和一般具有 改良思想的议员们，一方面既要顾及仰承清廷的意旨，另一方面又不能不顺应人心，以争取 个人在社会的声望和地位。因此，绅权与官权间遂不可避免地随时发生矛盾，明争暗斗，此 起彼伏。其中争斗较剧的有以下数事:1. 参观权的争执 第一次諮议局会议，原议定派议员赴各局所、学堂、工厂参观调查。 但竟为官府所拒绝，谓“宪政编查馆前有电咨，各省諮议局调查事件，只可函请抄交答复， 勿庸派员逕往”。提学使刘家琛拒绝尤力，通令省城各学堂不许接待议员。只周善培（孝怀） 的劝业道所属劝工局、制革厂、火柴厂、农事试验场等欢迎参观，但受到赵尔巽的斥责和各 司道的讽刺。当时议员喧嚷，谓“普通人和外国人尚可参观，乃不许议员参观，非别有用心， 安能如此?”2. 财权的争夺 諮议局第二次会议，总督赵尔巽交议宣统三年地方预算案，仅列有地 方行政岁出，而无地方岁入，议员当场质问藩司，藩司答以度支部未划分地方税和国家税， 故地方岁入无法确定范围，且以部章只规定交议地方行政经费为辞，拒绝议及岁入。议员们 则认为:照局章有议决本省岁出入预算之权，兹既无岁入，则议决权仅占其半，事实上明年 决算亦无从审查;加以地方行政岁入不划定，将来中央政府可以统四川全部岁入归入国家行 政费，地方行政费又须另取于民。当议决通电各省询问办法，并电资政院请求提议解决。旋 得部、院来电准行，乃于十一月十日召开临时会议，审查预算同时諮议局力主改订本省 捐税征收办法，以地方自治团体办理经征事宜;并建议各州县以地方官款及公私财产作资金， 设立殖业银行。目的在企图使议员和自治人员逐渐能掌握地方财政金融，并以公款发展资本 主义企业。但亦未得到实现。3. 检举事件的暗斗 諮议局成立后，曾检举过一些贪官污吏，如纠举江津、西昌、通 江、城口各县县令违法殃民等案。其中较大的案子有:纠举巡警道周肇祥违法贪污案，崇庆 州牧张溥酷虐玩法案，安岳县令王志昂勒派非刑案。周肇祥是赵尔巽的亲信，自任巡警道以 来，寻隙苛罚，滥使权力，以修街道为名，偶有触犯，辄罚石板数十百块不等，上全堂、存 义堂、同善堂、益春堂等较大药铺，均被勒罚石板数百块。一面则侦骑四出，深夜无故突入 人家，借名拿赌，实施蹂躏。省垣商民住户恒岌岌不安。諮议局列举事实请赵尔巽从严查办， 使赵极为不快。崇庆州牧张溥前任灌县时，即以肆行虑杀，臭名远播。调署崇庆州后，借称 地方多盗，加派巡防军及堂勇、差役四处搜缉，凡认为形迹可疑，甚至姓名偶同者，无论何 人即拘捕严讯，并滥用“满底抬盒”“塌背烧香”“坐懒板凳”“吊鸭儿浮水”“打马鞭”“吊 高笼”等等非刑，致良懦冤死者数以百计，因刑成残废者不计其数。经諮议局纠举，请求总 督严办，乃仅由藩署悬牌将该牧撤任，諮议局甚不满意。4. 官厅会议的暗斗 赵尔巽为了进一步控制諮议局，在宪政编查馆还未拟定各省会议 厅规则以前，于一九一0年八月（宣统二年七月）组织了“四川官厅会议”，由赵自任议长， 下设参事、审查两科。参事科以司道及府厅州县官、各局所总办和总督衙门的高级幕僚充任。 审查科以通晓法律人员、现任司法官和由諮议局公推士绅充任（推出的是諮议局议员，应开 去议员的职务）。规定参事科应办的事件:一、凡特有交议事件及各部咨商事件，遇总督諮询 时，由本科条议;二、本省行政事件照章不经諮议局议决者，由本科议决;三、本省单行章程 提交諮议局以前，先由本科覈订。审查科应办的事件:一、本省諮议局议决案呈请总督核夺 施行者，应交本科审查;二、行政审判厅未设以前，所有行政审判李件，暂归本科处理;三、 关于本省单行章程规则及总督衙门调令等项，经本科审查如有与国家现行法令牴牾之处，得 呈请总督核办。这个会议的设置，大大限制了諮议局的职权，使官府更能够控制諮议局的 活动。但諮议局也无可如何，只得推举了邵从恩（明叔）、王綍、叶茂林（秉诚）夏鸿儒四人参 加。赵尔巽又箚知諮议局推举十二名士绅，以备选用半数，諮议局亦如数推出，结果赵选用 了罗缃（云五）、叶大可（汝谐，成都老派士绅）、吴季昌、谢世珍、杨光缵、陈崇基 （子立） 六名。一九一0年十月十七日諮议局开正式会议，会议厅委员，道员饶凤璪随赵尔巽到局参加。 当议至第三案询问学务事件，各议员次第发言之后，议长认为讨论已毕，宣布停止发 言，复有议员欲起发言者，当经议长制止，议员都无异议。饶凤璪忽于旁坐起立发言，谓“议 长制止议员发言，系夺他人言论自由，殊属不合。当与议长发生争辩，并称他系代表总督发 言纠正，引起议员愤而驳斥。饶气势凶凶，经赵尔巽一再制止，犹复未已。次日諮议局全体 议员认为饶凤操干涉諮议局内部议事，实系对諮议局的一种侮辱，特请总督赵尔巽查办，谓: “委员饶凤璪非分干涉，且复自称代总督部堂发言纠正，实属不合。如委员可干涉諮议局内 部之事，则议长可以撤，而议场可以同于市井，侵夺諮议局权限，违法越权，无可解免， 应请裁夺核办”赵尔巽仍不加理会，諮议局自亦无可如何。三、鼓吹立宪，成立立宪派组织諮议局成立的第二年，为了“监督行政，促进立完”，乃集资五千元创立蜀报，作为 諮议局的机关报。出资的人除一部分諮议局议员外，还有教、农、绅、商各机关团体的头面 人物，如刘紫骥、曾培、徐炯、龚道耕、孔庆余、樊起鸿、刘彝铭、陆慎言、沈宗元、张森 楷、李承烈、王铭新、蒙裁成、吴虞、杨光瓒、曾崇基、林思进、卢廷栋等，都是与立宪派 有关的人，因而并未向外扩大募股。社长由蒲殿俊担任，总编缉初聘谢无量未就，乃聘朱 山担任。自一九一 0 年八月十五日（宣统二年七月望日）出刊，迄一九一一年六月中旬，共发 行了十二期。其主要内容为宣传“预备立宪”和“地方自治”，间亦讨论国学，译述外籍。蒲殿俊、肖湘、邓孝可、杨仕钦、叶治钧、黄言昌、沈宗元、白坚、程莹度等均有论著或译 述在该报发表。学术方面的文章则刊有刘光第、廖平、吴之英、吴虞、谢无量等的著作。一 时称为蜀中报界巨擎;尤以纪事栏内关于本国本省的大事纪述，揭露当时官吏的腐朽贪污， 颇受一般人民欢迎。该报的发行，一方面由于目的在宣扬君主立宪，因而蒙蔽了革命真理， 起了一些麻痹群众革命斗志的坏影响;另一方面对一般民智的启迪和民气的伸张，亦起了一 定的良好作用。四川諮议局成立后，由于交通不便，对孙洪伊等组织请愿速开国会的号召，初无响应， 一、二次请愿均无代表参加。嗣蜀报第三期披载评蜀人对于国会请愿之冷落第四期 又载白坚所著论蜀人由今当竭诚竭智竭力于立宪等文章之后，諮议局乃和教育会等团体 发起，组织国会请愿同志会。一九一 0年九月二十七日四川国会请愿同志会假全省自治研究 所开会成立，是日到会者三千余人，通过简章和请愿书后，即齐集督署请愿。当由赵尔 巽亲至大堂接见、受书、并允为代奏。蒲殿俊亦于此时晋京与各省代表联络。一九一一年六 月孙洪伊等以国会请愿同志会为基础，组织“宪友会”，设本部于北京，蒲即为其中骨干人 物。旋四川组织宪友会支部，蒲殿俊、罗敦融、陈登山则为四川支部负责人。同月各省諮议 局代表再度请愿，提出“皇族内阁不合君主立宪公例”，请改组内阁。当被清廷斥以“黜陟 百司，系皇上大权，议员不得干预”，令其即日散归。清廷简直不给这些“忠仆”以丝毫情 面。四、攫取川汉铁路公司的领导諮议局成立后，立宪派人有了运用政治的机构，在经济方面亦想抓个地盘，因此积极图 谋掌握川汉铁路公司。諮议局第一次开大会时，即议定整理川汉铁路公司改良办法:一、组 织董事局及选举查账人，二、修改公司章程;三、清查账项；四、扫除锢习；五、统一会计； 六、曾辟股源。其目的是要通过所谓整理，把原由官方派的驻京总理乔树枏、驻宜昌总理 李稷勋变更，由董事局另选他们能完全指挥的人接替。因为乔树枏是学部左丞，尾大不掉， 对諮议局并不卖账，更动不易;宜昌分公司存款甚多，且正在开工筑路，开支颇大，这更是 他们特别眼红的地方。此外驻川总理曾培，既与諮议局接近，又为出资创办蜀报的赞助 人，则让他保留。諮议局第一次闭幕后，紧接着于十月十四日召开川汉铁路股东代表大会， 到股东代表六百余人，由罗给、郭策勋、吴天成任临时正副会长，主持会议。罗是諮议局副 议长，郭是諮议局议员。吴天成是当时创办嘉定中学、天成实业厂、邛州姚家坝垦务和天全 银矿的一位新兴教育家和实业家（一九一 0年九月病故，成都天成街就是后来纪念吴而命名 的），颇有声望。蒲、罗等利用他来装点门面，抵制乔、李。因此选举董事时，十三名董事 中，就选出諮议局的肖湘、江树、汪世荣、沈敏政为董事，邓孝可的兄弟邓孝然亦为董事， 并推举原铁道学堂监督与諮议局接近的刘紫骥（昌廷）为主席董事。这样，川汉铁路公司便 在諮议局一一立宪派人的控制下，组成了董事局。一九一0年第二届股东代表大会改选董事， 主席董事变更为彭兰村、都永和;諮议局的议员沈敏政、王大侯、冉崇根、范涛、杨用楫当 选为董事，更是立宪派的人马。諮议局还酝酿将铁路公司股款兼办铁路银行，因川籍留日学 生打电反对，未能公开提出。五、要求退还路款的实质 一九一一年五月十一日（四月十三日），护理四川总督王人文接到清廷和度支部、邮传部 电报，指示铁路干线收归国有办法后，邀请川汉铁路公司主席董事彭兰村、副主席策事都永 和，驻川总理曾培等商议。蒲殿俊、罗纶等见到所企图控制的川汉铁路财权，将要白白丧失， 大为沮丧，亟思设法应付。时立宪派人、法部主事邓孝可在川，即用他出面在报上发表了一 篇文章:对于铁路国有，并不主张反对，而主张政府在铁路收归国有的时候，应把川汉铁路 四年来用去之款，及上海损失之款，一并用现金偿还四川，连同未用之款，改作四川建设经 费。同时，铁路公司拨出了二万四千两银子，交邓孝可、朱山办蜀风杂志，池汝谦等办 西顾报，江三乘等办白话报，进行如上宣传。一面则由川汉铁路公司董事局于五月十 六日（四月十八日）电呈邮传部，请维持商办成案。同月十八日（四月二十日），清廷派端方为 督办粤汉、川汉铁路大臣，端于二十二日即电川督停收租股，并将已收之款查明妥拟办法。 内阁总理复电川督迅即刊刻誊黄，遍行晓谕。立宪派人见路款真要被夺，且公司账目也未便 认真查算，更怵于全川人民纷纷反对国有，亦不敢不顺应舆情，于是諮议局与铁路公司于五 月二十七日（四月二十九日）分呈川督，吁请代奏收回国有成命。五月二十八日（五月一日）以汉铁路公司召开临时股东代表大会准备会，到諮议局议员、 各法团、各股东七百余人，会上大概分为两种意见:一是以龙鸣剑为首的同盟会会员和与同 盟会有关的陈念祖等，主张根本反对铁路国有;一是邓孝可、龚焕辰等立宪派人，则对要求 退还股款，仍存有希望，主张“争了争，求了求”，双方并进为是。最后决定再递公呈，坚 不承认政府接收路款，至于承不承认国有问题，俟开股东代表大会决定。不料六月一日（五 月初五日），端方、盛宣怀给王人文“歌电”，不但对公司已用和上海倒折的款项政府概不承 认，并要把公司现存的一千余万两，由政府提用，换发一种股票。六月十一日（五月十五日） 铁路公司开会，大家得到这个消息，群情愤怒，都痛低清廷“不但要夺路，并且要谋财”。 立宪派但争路款的幻想，此时完全破灭了。六月二十二日（五月十七日），部定向外国借款合 同寄到，大家看了更为愤激，认为清廷卖路卖国，既丧失了国家主权，又要劫夺川人股款， 决争到底。邓孝可、罗纶等立宪派人也就急转直下，立即站在反对方而，发动“破约保路” 的斗争。邓孝可在报上痛低“卖国邮传部!卖国盛宣怀!”罗纶亦亲自签驳借款合同，并由罗 领衔联合二千余人呈请王人文代呈。六、对保路运动的两面态度諮议局和立宪派人迫于群众要求，进一步想利用人民力量来迫使清廷让步“，一箭双雕”， 倡议成立保路同志会。一九一一年六月十七日（五月二十一日），“四川保路同志会”就正式 成立了。到会一千余人，由蒲殿俊为会长，罗纶为副会长，下设总务、讲演、文牍、交涉四 部，由彭兰村为总务部长，程莹度为讲演部长，邓孝可为文牍部长，罗纶兼交涉部长。当讨 论借款合同及与国家存亡的关系，一时哭声震天，坐在后面的人多伏案私泣，巡警道派去维 持秩序的警察亦相视流泪。会场儿无一人不骂盛宣怀，无一人不骂邮传部。是日散会后，蒲、 罗聚商深夜，决定以諮议局常驻议员为核心，在幕后策划操纵。积极控制同志会的行动，并 让蒲殿俊不作应付群众的激烈言论，以保持与清廷官吏回旋的余地。接着各州县各行业的同 志协会纷纷成立。同盟会会员和思想前进的人以及社会哥老多加入了同志会的基层。运动的 发展很快与广大群众的爱国反清运动联结一起，群情激昂，形势变化，不是立宪派人希望的 “破约保路”运动了。王人文（原任藩司）于赵尔巽调东三省总督时，曾以四十万两白银贿赵密保他作四川总 督，殊赵晋京，所谋者非王，而是其弟尔丰，王仅获川滇边务钦差，不过为赵尔丰原来职 务之继任而己。王因而心怀不满，故在护理川督时，对保路运动和同志会的发展，未加干涉， 意在留给赵尔丰一手。立宪派为了表示他们是“文明争路”，而不是反叛，犯上作乱，曾无耻地印发了（或用毛 笔写）光绪皇帝的牌位，在牌位两旁揭出“庶政公诸舆论，铁路准归商办”的上谕，每家供 在自己门口，朝夕焚香跪拜，以光绪皇帝的死圣旨来抵制宣统的活圣旨。其时群众的爱国情 绪已愈来愈趋愤激，在成都的集会，动辄成千上万，声势极为浩大，斗志高昂，立宪派人自 己也感到:“每当演说时，愤激不顾前后，则听众欢迎，若果瞻前顾后，研究办法，则群众 极为不满”。从而迫使他们不得不随着大流，极言借款卖路的罪恶，以顺从群众的要求，不 自愿地作为群众运动的工具。特别是保路同志会报告书出版后，提出了一些激动人心的 口号，如:“既夺我路，又夺我款，夺路夺款，又不修路。”“夺诸国人，送诸外人，是谓国 有?是谓政策?”等等，更大大地鼓动了群众斗争的意志。但由于立宪派的本质，毕竟害怕群 众的革命运功，他们不仅怕因此而得不到清廷对他们的谅解，更怕的是真的革起命东会革在 自己的头上。因此当各县和各行业的同志协会纷纷组织起来，群众的斗争意志日益高涨的时 候，他们恐慌起来，害怕出事，再三要群众不要反对官府、抗捐款、打教堂、破坏秩序，不 要超出“文明保路”范围。并规定各县分会“为一致之进行，不可自由运动”。到各县的讲 演员“拼向地方官呈验证书”。“如有激动乱机，破坏秩序之意思言论，即可随时制止，不令 讲演”。在清廷电催赵尔丰兼程到省接任，严厉镇压保路运动，赵由西藏到成都的时候，立宪派 人对赵尚抱有希望。邓孝可、叶秉诚曾邀周善培一道特去新津、邛崃迎赵，因赵在雅州多住 了两天，致他们空返。七月三十日（闰六月初四日），铁路公司特别开了一次迎赵大会。会众 发言甚多，大半都是求赵代川人争路。赵当众答应:“必代表川人尽能尽之责，倘有棘手之 处，仍望大家来讨论，我不敢不努力，大家也不要太急躁。”只有张澜发言，颇有几句是责 备赵的，并请赵“不要先入为主”。八月五日（闰六月十一日），川汉铁路公司开股东特别会， 赵尔丰亲往监督。立宪派事先组织，选出颜楷为会长，张澜为副会长。盖因颜系翰林院编修 晋侍讲衔，职居清要，其父伯秦，以知县需次河南，与赵尔丰同寅，可通声气;张澜与蒲、 罗交好，为立宪派骨干，在保路运动中发言激烈。以为如此一软一硬，调和进行，可以应付 赵尔丰。八月八日（闰六月十四日），公司接宜昌董事局电告，谓李稷勋受盛宣怀、端方收买， 已将川路股款交由端方派员接收。会众异常愤激，当电李稷勋限十日内将关防帐项交出，自 行辞职。但在八月十八日（伺六月二十四日），清廷据端方和瑞澂的奏请，仍派李稷勋为宜昌 总理。端、瑞奏摺中谓“此次川省集会但议之人，类皆少年弃事，并非公正绅董，询之蜀绅， 众口佥同”，并请严饬赵尔丰严重对待路事。此项消息于二十三日（闰六月二十九日）传到铁 路公司时，公司正在开会，会场儿百人立刻哄起来，大呼：政府要硬抢铁路了，要打四川了， 大家快要死了，还做什么生意!于是保路同志会立发传票，与铁路公司共同召开紧急大会， 到者数万人。会长简单报告三事:一、盛奏修路仍支川款;二、端、瑞会奏，反抗者尽少年喜 事之人;三、饬川省严重对待路事。报告甫毕，顿时会场怒吼，喧呼、号哭之声，汇成一片， 愤而推翻几案者数起，会众有喊立即罢市者，有喊同时罢教停课者，有喊不纳厘税者，有喊 以租股抵正粮者。旋即一致通过全城立即罢市罢课。八月二十四日（七月初一日）便实行罢市 罢课了。八月二十七日（七月初四日）以后，各州县亦纷纷罢市响应。在运动声势愈益壮大之 际，九月一日（七月初九日），铁路公司股东会复决议:一、自本日起，实行不纳正粮，不纳 揖输，已纳者不上兑，未解者不必解;二、将本日议案提交公司、諮议局，照例呈院，并启 知各厅州县地方官;三、通告全国，声明川省以后不担任外债;四、恳告全川人民，实行不买 卖房地产，停止契税;五、俟前四条实行后，再自动开市行课。这时运动已日益变质，立宪 派人已不能控制。在罢市期中，从八月二十五日（七月初二日）起，尹良（藩司）就提议设“官绅联合会”于 藩署，在每天上午，司道和铁路公司负责人、諮议局正副议长都到藩署去开会，讨论有关罢 市中的一些问题。尹良以盛筵款待，每日不是西餐，即是精馔，席间大讲嫖赌经，另外还赠 送物品，大肆拉拢，意图复市。但在群众斗志日益高涨的形势下，立宪派人对于复市亦无能 为力。九月四日（七月十二日）罢市已十二日，尚无开市可能，社会秩序日渐不安，赵尔丰极 感恐慌，着尹良等速与绅方商定办法。是日午后铁路公司开会，官方司道及諮议局、铁路公 司各负责人先行集议。罗纶提议:“罢市太久，拿罢税罢粮来转移群众视线，开了市再想办 法。”大家赞同，并推定提法使周善培作开场白，劝其开市，罗纶提罢粮，商会总理樊孔周 提罢税。大会开会时，当周善培讲话后，即从群众中出来一人，走上讲台大声说:“铁路完 了，四川省就完了，我们把铁路收不回来，不能开市。”会场顿时呼声雷动，罗纶再站出来 说罢粮，未及五六句，即被群众哄下讲台，会场大乱而散。群众不屈不挠的爱国精神，使官 绅们更为惊惶失措。七、蒲罗等被捕和被释罢市期中，赵年丰在群众斗争的震撼下，深恐群众将有进一步的行动。八月三十日（七 月初七），彭县群众捣毁了经征局。因彭县经征局委员唐豫桐之妻，系巡防军统领田征葵的 女儿，拜寄赵尔巽的爱姜孟氏为义女，平素骄横已惯，是夜看戏与群众发生冲突，唐豫桐用 枪击射群众，伤者数人，激起了群众的愤怒，把经征局打了。当夜三更，信禀飞达督署，田 征葵认为是同志会暴动，准备立即捕人，进行镇压。其时，赵尔丰外受端方、瑞澂的奏参（因 端行贿十万，仅获川汉粤汉铁路督办，亟思复任总督;瑞澂怕端挤他，除一面恳求肃邸转恳 隆裕太后力予维持外，一面并向端要好，助端图川，故与端曾一再会奏参劾王人文和赵尔丰）， 内受尹良、田征葵、路广锺的怂恿，又鉴于运用蒲罗等开市无效，亦正准备施用“屠户”手 段，镇压群众斗争。十二、三日，赵又得端方、瑞澂的专函，内云:“果骈诛杀人，市面可 以立靖，倘迁延不决，恐阁下将为裕禄之续也。”同时，赵调的边军亦有数营到省。九月五 日（七月十三日）赵看到“川人自保商榷书”后，便指为这是同志会造反了，决心加以镇压。九月七日（七月十五日）上午八时，保路同志会、諮议局、铁路公司的负责人罗纶、邓孝 可、张澜、王铭新、叶秉诚、江三乘、彭兰村等到藩署开会，藩使尹良使人诈称:“督署来 电话，邮传部电报来了，请大家上院看电报”。在九点半钟，罗等齐赴督署。到了督署，尹 良既不见面，赵尔丰也无传语。十二时左右，巡捕即将罗等禁押于来喜轩;蒲殿俊、颜楷后 到，亦被押起（隔了一日，又捕了胡嵘、蒙裁成，过了儿天还逮捕了阎一士等）。这些被捕的 人，手缚绳，刃指胸，卫兵怒目以步枪、手枪、大砍刀环绕相向，杀气腾腾。赵尔丰、尹良、 田征葵、路广钟等的布置是:由联升巷放火，诬罗等暴动，图焚烧督署，借此就把他们杀了。 乃临将杀时，赵考虑间题较大，不能不请将军玉昆来作证明。玉昆曾为庆王府包衣，庆王奕劻未得铁路借款回扣，甚不满意借债，王亦同感不快，对赵来省后举动，因不予支持。更 主要的是怕事情闹大，将首先危及满人特别是他的生命。故玉昆到后，力主非请旨不可。诸 司道除少效一二人外，亦多不敢附和，赵乃将薄罗等暂加软禁。成都人民为争路请愿，早于是日上午十时，在提法司衙门口集合了数千人。蒲罗等被捕 消息传出后，全城震动，此数千人遂纷纷奔赴督署请愿，要求释放蒲罗。街众闻风加入请愿 行列，愈集愈众。这些请愿的人，也都得到了一种斗争经验，把自己家门口供着的德宗景皇 帝牌位，捧在手里，或顶在头上，还拿着一柱香，表示是“和平情愿”。群众由西辕门走向 督署大门，朱庆澜的队伍阻挡不住，便冲进仪门而至大堂檐下，赵尔丰叫人喝阻群众入内。 群众不听，向大堂冲去，赵竟悍然下令开枪。枪声一响，各要隘处的卫兵，也就开起枪来， 手无寸铁的群众，遭到了残酷的屠杀。仪门外，伏尸流血，闭不复通。当场被杀害者三十二 人（系登记入册的，至于被杀而未登记入册的还有三百余人），伤者甚众。11死者有机匠、小 菜贩、裁缝、放马、学徒和管戏班子行头的、装水烟的、行医的，以及街正等，洞胸穴腹， 折肢裂脑，惨不忍睹。赵尔丰复命马队驰逐路民，群众被践踏创伤的更不可胜计。其时城外 农民和附近居民闻讯，亦纷纷裹白巾冒雨奔城下乞放人，同样遭清军开枪射击，死者又数十 人。但群众并没有为残酷的屠杀所吓倒，刚被打散后，很快地又聚合起来。相持至深夜，探 知被捕诸人无恙，于次日天明始散。附郭各州县人民闻讯，纷纷应援，赵下令封闭城门，各 州县人民不得入城，益屯聚不散，于是激烈的反对清王朝反动统治的武装革命斗争，迅速地 开展了。当夜秦载赓等的同志军已经起义，接着从东南西路向成都围攻。赵尔丰为了证实蒲罗等 造乱，于是尹良、路广钟等献计，在九月十二日（七月二十日）左右，由尹良派警察教练所所 长路广钟在梓潼大殿横匾上搜出一张十路统领的名单，第一路是王，第二路是周、第三路是 蒲、第四路是罗、第五路是可，以下多是被扣捕的人的姓名;另外又在铁道学堂井里搜出几 个木刻的统领印。这些证物都是路广钟预先准备好的，一去就拿了出来。同时，尹等布置在 四门各用洋油一百桶，进行放火，督署举火相应，以证实蒲罗诸人的罪状，并将其烧死灭口。 但因巡警道徐樾不敢发命令，放火遂未实行。九月二十日（七月二十八日）清廷命岑春煊来川 查办，隔了两天，岑“晓谕”四川父老的电文到了。岑是用“安抚”的一手来暂行缓和斗争 的，不数日，全省都看见岑的文告。其文告再三表明要秉公处理路事，对川民冤抑一定要加 以伸雪等等，对各界的上层发生了一刹那的麻痹作用，但实际只是证明敌人惯于使用两面手 法。同志军在九月二十三日（八月初二）后改变战术，自动解围，米炭能进城了，便溺也能出 城了。十月一日（八月初十）端方带兵到了重庆，他对路事是一贯主张强力镇压的。但是到了 重庆以后，看到群众斗争的声势愈来愈猛烈，大为震恐，乃又转而改用软化的一手，以为拉 拢要好士绅，即可缓和当前局势，并为自己任川督预作地步;同时不与赵尔丰通信电，以示 不直赵之所为。这当然只是端方自己幻想的如意算盘。当时，赵尔丰慑于群众斗争之势已成 燎原，也亟思寻求转环的办法，在参谋处总办吴璧华建议之下，遂于十月一日（八月初十） 把张澜、胡嵘、彭兰村、蒙裁成四人先行释放。不久，武昌起义的消息传到四川，隔了几天， 又传说宣统从北京跑了，赵尔丰更感到手足无措，震恐非常。周善培、陈子立等商量，乘机 劝赵释放蒲罗。吴璧华见赵揭穿:“以前扣留这些人，还想发生点开市作用，今天再扣留他 们也无用处了，释放或还可再利用他们一下。”赵才决定于十一月十五日（九月二十五）午后 把蒲、罗和其他扣留的人全部释放。蒲罗等释出以后，赵即加以礼聘，每日仍分班入督署会议。赵复尽出端、瑞、盛诸人奏 折、函电、文书等相示曰:“非弟之不情，实端、瑞、盛等迫弟至此耳，望诸君谅之”。12昔 日阶下囚，又作赵的坐上客了。此时，蒲、罗诸人竟公然发出了“告全川人民请解散同志会 停止战斗书”，说什么“今全川政治上之变动如此其大，则借款合同当然作废，决不使路为 外人所有。然则保路同志会之目的，实己贯彻无阻。现在惟应力返和平，以谋将来之幸福而 已。若犹冒进不止，必至使祸毒日延日广，大局日坏日甚，川人身家之灾，将亦愈惨，则岂 当初之宗旨哉!此不肖等所以哀告我叔伯兄弟，而愿急急回头者也。约既废，路既保，保路 同志会之事已完，则斯会可以终止。危身家，害性命，非保路同志会之宗旨，则兵戎亟宜罢 休者，此又甚明。我伯叔兄弟不可不熟思而审处之”。13立宪派人投降妥协的面貌这时便 完全暴露，而为人民群众所唾弃了。八、成都独立前后在人民革命武装不断斗争中，荣县等数十州县先后独立，革命火焰遍及全川，赵尔丰困 处成都，深感复亡已在眼前。加以由赵电调来省应援的边军付华封部，既为同志军罗子舟等 部阻于雅安以西;武昌独立后，北京情况不明;端方在资州并已派出刘师培、朱山等来省运动 自治，图谋代赵而主川政;特别是重庆情势不稳，早晚亦将独立。赵为了保全自己，亟谋寻 求一个较好的办法来暂时应付这个局面，以便再想办法。经过吴璧华、周善培、邵明叔、陈 子立等奔走于赵与川绅之问，反复进行酝酿商讨，乃由赵尔丰提出了所谓“宣布四川自治方 案”，允将民政暂交藉议局议长蒲殿俊，军事交赵的亲信四川新军第十七镇统制朱庆澜，赵 则回川边原任，并带大兵前往。十一月二十二日(十月初二日)，官方有:布政使尹良、提学 使刘嘉琛、提法使龙愚溪、盐运使杨嘉绅、巡警道于宗潼、劝业道胡嗣芬、陆军统制朱庆澜、 兵备处总办吴璧华，与绅方之蒲殿俊、罗纶、邓孝可、张澜、叶秉诚、王铭新、江三乘、彭 兰邨、颜楷等复在寰通银行会议，共同签定了官绅商定的条件:(一)官定独立条件:(1)不排满人;(2)安置旗民生计;(3)不论本省人与外省人视同一样； (4)不准仇官及有他项侮辱言动 ;(5)保护外国人， (6)保护商界； (7)不准报复;(8)不准仇 杀;(9)不准劫狱;(10)不准抢掳;(11)不准烧杀。以上十一条违者严行惩办。(12)万众一心， 同维大局;(13)谨守秋序，实行文明；(14)旗军现练三营，统归陆军统制管理;(15)所有一切 军队，除选带边军外，悉交十七镇统制朱庆澜接管;(16)边务常年经费及兵饷银一百二十万 两，由川担任;(17)边务如须扩充军备，饷械子弹由川协助，(18)除原有边军外，应再选带 八营;(19)藏款仍照常协济。(二)绅定独立条件:(1)现因时事迫切，请帅出示晓谕人民，川中一切行政事宜，交由川 人自办，暂交諮议局代表蒲殿俊接管；(2)督印交藩库封存，由川人择期宣布独立；(3)移交 以前所有一切军队请帅酌量并合，务求统一；(4)西藏为四川屏蔽，望帅推保全四川之心， 仍遵朝命赴边，办理边务事宜，所有兵饷及行政经费，概由川人担任;(5)宣告之后，仍请帅 暂缓赴边，以便遇事商求援助指导；(6)军提都统各宪由绅而达，事后如愿驻川，仍待以相 当敬礼，如欲回籍，需用川费，由川人从厚致送;(7)驻防旗饷照旧发给，事后再为妥筹生计;(8) 凡行政司法各官，仍希照常办事，不愿留者听其自便;(9)凡省中文武官吏力为保护，不得侵 犯自由，不许人民挟忿寻仇；(10)请帅即饬巡警署不许干涉报馆议论，以便事先开导，免致 临时惶骇;(11)自宣告之后，无论满、蒙、回、汉人一律待遇，不分畛域。这个协定公布后， 引起人民的无限愤懑！同时商定组织概略:军政府设都督、副都督，分设参谋、军政、司法、财政、民政、教 务、实业、交通、外务、盐政十部;军政部下分兵备、教练。其余局厂仍旧。原约定十一月二十七日(十月初七日)正式独立，二十六日上午十时，由赵先将印送交军 政府。不料临时发生为两个波折:一是罗纶想作都督，认为保路运动，他出力最大，犯险最 凶，蒲殿俊并没有怎样使力。因此，他派了两个心腹到督署见赵尔丰。由于赵把印交给他们， 不要交与蒲殿俊。幸立即得到疏通。另外一件是，陆军标统叶荃是日午后四时由宁远开拔回 省，知道朱庆澜任副都督，他不答应，定要朱做都督，曾架起大炮要打军政府，后由蒲殿俊 承认给他三十万元，乃告无事。十一月二十七日“大汉四川军政府”便在成都成立，人民革 命的胜利果实，便为反对革命的立宪派所窃取。他们为了敷衍同盟会革命党人，乃临时请董 修武代表参加成立典礼。14军政府设于明藩皇城官署(现在的成都市人民委员会内)。是日， 市街悬挂白旗，中署“汉”字，周以圆规十八，取全国十八行省的意义。赵尔丰的“宣布四 川自治文”，和蒲殿俊的“大汉四川军政府宣告独立书”亦于是日发出。但市民并不感觉已 经可以欢喜。重庆在十一月二十二日即己独立，蜀军政府看到成都官绅的协议三十条后，极为愤怒， 认为是赵尔丰的骗局，蒲罗出卖四川，对人民的权利乃至人格损失很大，曾逐条加以驳斥， 并派兵西上伐赵，至赵伏诛后，始中途回渝。15蒲殿俊作都督后，情况很复杂:一方而赵尔丰得知清廷尚未完全垮台，潜有悔意，他手 上的军警仍然驻在总督衙门还未交出，亟想俟机复辟，卷土重来。另一方而巡防军与同志军 已有积恶，反侧堪虞，情势不稳。罗纶与尹昌衡等则于此时大耍袍哥，街上“公口”林立， 到处都有头戴珠花，脚插鞾花的袍哥兄弟;而尹昌衡与周骏等川籍军人复乘机要当镇统、协 统，使朱庆澜及其高级幕僚姜登选、方声涛等都大增反感。十二月四日（十月十四日）巡防军 即在武侯祠开会，酝酿倒蒲；尹昌衡、周骏、宋学皋、彭光烈等于是晚复在北门外开会，商 定计划，决积极扩充武力，抓取实权。16这时街上谣言纷起，搬家出城的人络绎于途，但立 宪派人己被名位冲昏头脑，毫无一点对策。十二月八日（十月十八日）蒲殿俊与朱庆澜一道在 东较场阅兵，巡防等士兵群起借词索饷，登时譁变，枪声四起，蒲朱等仓皇跳城墙易服而逃。 乱兵到处抢劫，首抢大清银行、濬川源银行，次及各银号、票号;晚抢藩库、商业场、东大 街各商铺，并抢各街铺户及大公馆;每抢一处，先鸣枪威吓，有的抢后还纵火焚烧房屋，因 此，火光冲天，市民沿街叫哭，公私财产损失无算。17这时，尹昌衡奔赴凤凰山，约集六十 五标标统周骏、管带宋学皋、彭光烈等入城弹压，同志军领袖吴庆熙、孙泽沛、侯国治等亦 率民军维持治安，市面秩序才逐渐恢复起来。兵变之后，尹昌衡、罗纶出任正副都督，改组 军政府，同盟会党人董修武任总政处总理兼财政部长，周骏任军政部长，王琦昌任参谋部长， 邓孝可任盐业部长，曾培任内务部长，杨庶堪任外务部长（杨未到职，由杨少荃代理），廖用 之任实业部长，沈宗元任教务部长，龙灵任司法部长，郭开文任交通部长，杨维任军事巡警 总监；将陆军、巡防军、民军编为三师，以原十七镇新军编一为第一师，委宋学皋为师长 以同志军为基础，编为第二师，委彭光烈为师长；以原巡防军及散兵编为第三师，委孙兆鸾 为师长。罗纶除耍袍哥外，更无作为。不久成渝两军政府合并，四川的政权仍落在封建军人 投机分子尹昌衡、胡景伊之手。绝大部分立宪派人、諮议局议员都与旧势力结合，随即参加 共和党、进步党，依附袁世凯和其他军阀，反抗革命力量，成为反动统治的工具。 四川官报己酉八月载：奏办川省自治研究所并暂设全省地方自治局折。 蜀报，第六册本省纪事栏。 蜀报，第六册谘议局议案纪要。 四川官报，庚戌十月记载。 蜀报，第六册本省纪事栏。 卢子鹤口述。 蜀报，第一册整理川汉铁路案。 四川官报己酉十一月载铁路公司股东大会记录。 高凌霄提供。 彭芬辛亥逊清政变发源记。11 当日总督衙门值日官杨子彩口述。12 彭芬辛亥逊清政变发源记。13 四川保路运动史料载蒲殿俊等“哀告全川叔伯史弟”。14 林冰滑口述。15 但懋辛口述。16 王佑瑜口述。17 蜀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