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家庭面临的挑战与我们的选择顾辉

当前家庭面临的挑战与我们的选择顾辉*摘 要当前，激烈的社会变迁给家庭带来了剧烈的震荡，家庭问题频发，现代家庭正在面临着重重考验。在家庭中，市场经济倡导的个人理性在不断地侵蚀和破坏传统家庭的平衡关系，家庭成员中个人权利主张和个人感受高涨，社会责任体系则不断下陷。整个社会中，社会保障体系不完善，家庭的社会支持体系弱化增加了家庭独自面对社会的风险。家庭面临的挑战既是工业化和城市化的结果，也反映了社会伦理变迁对家庭的影响。在诸多的挑战面前，家庭作为个人幸福和社会和谐的结合点，我们有必要保卫它，提倡立足未来的发展型家庭政策。关键字家庭变迁 家庭问题 发展型家庭政策 The Current Family Challenges and Family Policy OrientationGU HUIABSTRACT At present, the fierce social changes have brought severe shock to the family, family problems occur frequently,modern family is faced with many test. In the household, the individual rationality advocated by market economy constantly erodes and destroies the balance relationship in traditional family, individual rights and personal feeling of family members is rising, Social responsibility system is destroied. In society, The social security system is not perfected, Family social support system is weak, it increases the risk of family. Family challenge is the result of industrialization and urbanization, it also reflects the social ethics changes in family influence. In the face of many challenges, Family is looked as the link of personal happiness and social harmonious, It is necessary for us to protect it, and advocates the development-oriented family policy based on future.key words family change ;family problems ;development-oriented family policy 引言：我们正处在家庭问题频发的时期当代中国家庭正在经历一次史无前例的历史性变迁，在现代化和全球化的语境中，现代家庭的结构、功能和家庭关系都发生着深刻的变化，家庭作为人类最基本的社会设置正在经受着严峻的考验。中国家庭在由传统向现代的转型过程中面临着重重危机，家庭的超稳定状况被打破，正在经受着剧烈的震荡。社会转型快速期，也是家庭问题频发的时期。离婚率攀升，由此带来的社会问题不断增多。1981年全国的粗离婚率为0.78，到2007年增加到了1.59，近10年来每年以7%的速度在增长。在不断上升的离婚案件中，解除婚姻关系不再是主要矛盾，由此引发的夫妻财产分割问题和子女抚养问题影响社会和谐与稳定。在多数的离婚诉讼中，夫妻共同财产分割成为离婚案件的焦点，尤其家庭财产状况在当今发生了很大变化，家庭财产纠纷日益复杂。此外，离婚妇女及其抚养的子女生活贫困化是一个具有世界意义的普遍问题。离婚对子女造成的心理影响以及缺乏完整的家庭教育可能带来的青少年犯罪等问题更是受到了普遍的重视。个人感情泛化带给婚姻家庭无限伤害。现代家庭中夫妻关系面临着严重危机，婚外情日显突出。据有关部门分析，在诸多的离婚事件中，出轨/外遇是离婚三大诱因之一，占到近六成的比例1。同时，婚外性关系还出现了年轻化、网络化、女性比例增多等趋势，涉及农民工、留守女的婚外关系也日益引起注意。此外，近年来家庭暴力也呈现出上升趋势，全国妇联统计，1996年到2006年十年间，全国家庭暴力投诉案件上升了4.16%，因家庭暴力引发的严重治安案件和刑事案件在各地屡屡发生，诱发了其他社会问题 。家庭形式多样化带来的隐忧。离婚率不断攀升、未婚先孕现象以及自愿单身者日益增多，由此造成单亲家庭的数量增长迅速。其次，随着人们生育观念的变化，加之工作压力和孩子成本等原因，越来越多的城市白领家庭放弃生育孩子，丁克家庭在我国的一些大、中城市不断增多。此外同居“家庭”、同性恋家庭都有增多趋势，并由此引发一系列家庭伦理问题论争。社会老龄化和家庭规模的缩小，以及独门独户的居住方式导致了“空巢家庭”也大量增加。农村剩余劳动力向城市转移，催生了两个新的群体留守儿童和留守妇女，并由此对农村家庭带来了新的挑战。未来家庭形式更加多样化，出现传统与现代、后现代家庭并存的局面。家庭多样化促使家庭规模不断变小，家庭小型化减弱了家庭应对不断增加的社会风险的能力，也给社会稳定带来了一系列问题。现代家庭面临的压力不断增大。家庭压力增大是现代社会的普遍特征。根据徐安琪针对上海的抽样调查，现代家庭中女性压力源指数在前五位的依次是子女教养/负担、住房困难/还贷压力、家人下岗/待业/失业、经济拮据/负担和父母等家人病/残2。转型期的社会速变存在众多不确定因素，生活风险增多，而社会保障在转型过程中的不健全，以及缺乏相应的制度性支持和扶助资源，使家庭承受的聚焦于经济的各种压力凸现，缺乏安全感和紧张、焦虑成为普遍的心理负担。社会变迁使与家庭相关的矛盾显性化，给和谐社会建设带来了新的挑战。现代化使家庭越来越多的抛入工业化、城市化进程，家庭问题逐渐走出私人空间，越来越成为公共事件，受到政府和第三部门的干预。因此，家庭问题也越来越成为一个社会问题，成为摆在人们面前越来越艰难的选择。一、矛盾与困境：现代家庭的艰难选择现代化在不断地解构和重构现代家庭体系。在现代化的冲击下，维系家庭稳定的传统基础逐渐解体，家庭需要整合新的力量维持社会再生产。然而，家庭在社会变迁过程中处于矛盾的地位：一方面，社会变迁加剧了家庭内部的团结和人们对于家庭成果的支持和依赖，另一方面，家庭成员间相互依赖提高了人们对家庭关系的期待，从而使家庭关系变得更脆弱，由此出现了更多的社会失范。社会变迁使现代家庭面临着更多的矛盾与困境。1、风险社会中家庭情感支持的要求与独立意识支配下家庭责任感缺失的矛盾现代化对于个体产生了两个方面的影响，一是工业化时代利益格局变动较大，激烈的社会竞争带给个体的压力增大，社会的异化更容易伤害个体的情感，情感依赖和他人的陪伴对于健全的个体人格来说显得尤为重要。但是另一方面，伴随社会对成员控制的减弱，随之而来的是人们独立意识日益增强，人们喜欢多元化的生活方式，过度注重自我感受，忽视了个人理性，因而造成了一些社会现象，比如早婚早育、婚外情等，婚姻的伦理道德感减弱，与之相伴随家庭责任感弱化，致使家庭产生裂变，其稳定性遭到前所未有的挑战。在社会学研究中，功能主义强调家庭的四种功能：社会化、情感支持和彼此陪伴、性规则及经济合作3。实践证明，这些作用对社会保持良好状态并平稳运行非常重要，但现代家庭的易变性和脆弱性，将削弱这些功能的发挥，造成一定的社会混乱和无序。现代社会人们获得友谊和情感支持的来源仍主要是家庭，家庭的稳定性降低，有损于亲密情感的养成，不利于儿童健康成长和成年人良好心理状态的保持，这也是当前青少年犯罪率上升和心理疾病多发的原因之一。2、个人情感的膨胀和社会约束力减弱改变了婚姻和家庭的关系与地位婚姻和家庭是两个密不可分的私人领域，两者既相互交融，又相互制约。婚姻建立在爱情和与性相关的活动基础上，而家庭是婚姻的社会产物，是建立在爱情和性活动基础上的责任体系4。现代社会对于婚姻和家庭最严重的冲击在于将两者分离开来，婚姻脱离了家庭成为一个独立的体系，人们可以自由地缔结和取缔婚姻，随着国家基层政权逐渐淡出个人私生活领域，婚姻受到社会强制力的约束越来越少，婚前性行为、同居、婚外恋、离婚、独身、“丁克”家庭、同性恋等行为和生活方式逐渐为人们宽容或接纳。现代社会大量女性参与社会生产，妇女在经济上对男性的依赖减弱，使妇女在婚姻生活上的自主性开始增强，婚姻中的个体脱离了婚姻共同体的经济依赖，而作为婚姻社会产物的家庭，越来越成为个体追求情感感受和自主意识的累赘。在婚姻家庭关系中，日益膨胀的婚姻地位排挤了家庭在社会再生产和个人社会化过程中重要地位和作用，使家庭变得更为脆弱和不稳定。3、家庭规模小型化、家庭功能社会化增加了青少年社会化的困境改革开放以来，家庭规模的小型化是中国城乡家庭结构变化最重要的特征之一。传统家庭在父系权力控制的同时，家庭也对其成员有着无限庇护的义务，而大家庭也有利于资源的优势利用，以规模减少家庭生活成本、提高家庭生活效益。当前家庭规模的小型化使更多的家庭维持父母与一个子女的两代核心家庭状态。家庭能够为其成员提供资源和承担责任的能力下降了，来自传统大家庭的社会支持减弱，小家庭必须自力更生面对生活中的问题。传统家庭的功能是全方位的，它集经济、教育、情感交流、抚养与赡养以及文化娱乐等功能于一体，现代社会的重要特点是将家庭的这些功能社会化，人们更多地是从社会上获得经济来源并将家庭所承担的教育、赡养等功能交由专门的机构来完成。这给青少年社会化带来了很大的影响。家庭是青少年社会化的理想场所，家庭在青少年社会化过程中承担的角色缺失影响到子女正常社会化。研究表明，家庭亲密度和适应性对青少年问题行为产生着关键性的作用5。在家庭中，儿童与亲人之间建立亲密的感情联系，学语言，学社会规范，学社会文化与自己的行为准则，同时赋予个人一连串先赋社会地位：年龄、性别、价值观念、阶层、宗教信仰等，甚至于个人兴趣爱好、价值观念、生活习惯、个人的各种心理态度及行为养成、人性人格的发展、情感发泄、爱情的培植与表现、精神的安慰等。而家庭教育功能的外化和父母工作压力减少了家庭用于亲子互动的时间，进而影响到家庭亲密关系的建立和青少年的社会适应性，为青少年正常社会化增加了困难。犯罪学社会学研究表明，引发青少年犯罪的成因有很多，其中因家庭教育缺陷，家庭教育功能不健全或丧失，是导致青少年走上犯罪道路重要的原因6。4、家庭关系的逆向调整改变了老年人地位，家庭的养老困境越来越突出家庭的变迁改变了代际关系模式。传统社会，家庭代际关系的主轴是父子关系，夫妻关系从属于父子关系。这种代际关系的基础是父亲掌握着家庭经济的分配权力，而整个社会变迁的缓慢也使社会文化传承主要通过家庭进行，而家庭文化以“前喻文化”方式传播。但是，现代社会变迁改变了传统社会的权力分配方式和文化传播机制，长辈在经济收入和财产分配不再具有绝对的优势，子女对父母的依赖性逐渐减弱，家庭观念从“家族本位”向“个人本位”转移，由“家庭至上”逐步向“社会至上”过渡。正如加里S贝克尔在家庭经济分析中所论述的：在现代社会中，血缘关系远不如在传统社会中显得那样重要，原因是社会保险代替家庭保险，家庭成员们各自分散去寻找他们最好的机会，人们越来越依靠社会取得资源7。这种转变改变了老年人在家庭中的地位。由于长辈失去了在家庭中的优势，家庭事物的决策权转移到子代身上，父代在家庭中养老责任更多地依赖子代的经济能力和个人觉悟。尤其是在农村，家庭养老制度正在失去强有力的文化支持，传统的孝道文化正在为消费主义、享乐主义取代，农村代际冲突中老人弱势地位十分明显，农村家庭养老危机重重。随着我国人口结构的变化，整个社会中老年人口比重日益增加，老年人口抚养负担加剧。但是，快速增长的老龄化和严重滞后的社会养老保障建设成为鲜明的对比，社会养老不能满足快速老龄化的需要，家庭小型化的趋势使家庭无力承担养老责任时，老年人的弱势地位更为突出。此外，大众传播媒体宣传的价值观对婚姻家庭也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婚姻目标的日益浪漫化使夫妻共同生活目标越来越难以建立，爱情标准和生活方式的悄然变化改变了人们对婚姻和家庭的预期，家庭在青年人的心里变得不如以前那么重要8，而社会的进步也使家庭承担的社会角色日益淡化，家庭在变迁的社会环境中面临着诸多的挑战和不稳定。二、社会变迁对个人和家庭的冲击自近代以来，中国传统家庭不断受到政治、经济、文化的冲击，家庭在结构、规模、关系、观念、功能和财产等方面悄然发生着变化。当前，中国正在经历着一场深刻的历史变革，但是作为社会的初级组织，家庭在这场变革中表现出更多的是被动和适应。目前，家庭面临着重重危机，这些危机既体现出当前家庭的内在矛盾性，也说明了社会变迁对家庭造成了不可估量的创伤。1、工业化、城市化影响了家庭的变迁 社会历史学家古德指出：“史无前例的工业化和城市化以其强大的社会威力影响着每个我们所熟悉的社会” 。家庭作为社会的基本单位，也不可避免的受到这股巨大变革浪潮的冲击9。尽管理论界对家庭变迁是工业化和城市化的后果还存在质疑，但是无疑，现代化进程已经很大程度上影响和改变了当代中国的家庭结构、家庭功能以及家庭关系。概括而言，工业化和城市化在三个方面影响了当代家庭变迁：一是工业化改变了家庭经济生产的方式，从而促使家庭成员地位的变化。工业的发展即为家庭成员提供了大量的机会，也使得每个家庭成员能够按照机会均等的原则参与社会就业竞争。这一方面使得个人能够摆脱父系家庭的经济控制，自主地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另一方面，也使女性能够从家庭中独立出来，平等地参与社会经济生活。经济独立使家庭成员可以摆脱父系和夫系家庭权力控制，享受更多的自由空间。但是，经济束缚的解脱很容易使现代人走入另一个极端，过分注重自我感受，对家庭矛盾和冲突的容忍弱化，家庭责任感有所缺失。同时，经济能力对家庭地位影响越来越显著。在家庭中，由于老年人失去了经济创造能力，老年人在家庭中地位急剧的下降。倘若基于政府责任的社会支持网络远未完善，老人依靠家庭维持生计的局面没有改变，老年人在家庭中的地位不可避免的进一步弱化。二是工业化促使家庭结构和功能适应工业化发展的需要。家庭现代化理论认为：工业化必然带来家庭小型化，家庭功能为社会取代。家庭结构和功能的变化适应了工业化对劳动力自由流动和提高劳动效率的要求10。家庭小型化使核心家庭成为现代家庭的主要类型，夫妻双就业模式使家庭内交流与沟通的时间减少，现代家庭的情感冷漠因自由时间的紧缺变得越来越普遍；家庭小型化使家庭抗风险能力不断减弱。随着我国社会管理改革，大部分社会风险从单位属性转变为社会或个体属性，工业社会的工伤、失业、疾病、养老、住房、公共卫生和教育等方面等社会风险更多地依赖于整个社会的保障体系和抗风险机制，而目前建立和完善我国的社会保障体系还是一个长期而繁重的任务，家庭在对抗社会风险能力过程中还承担着重要责任。然而，家庭小型化显然与它所承担的责任不对称。三是工业化和城市化促进了城乡之间劳动力的流动，农民工进城就业，但是由此造成的农村家庭问题也日益突出庞大的留守大军及其给农村家庭教育、养老和夫妻关系带来的影响不容小觑。2、个人理性的泛滥，道德约束力的减弱市场经济是建立在个人理性基础之上的。改革以来，我国逐步推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经济理性入侵到家庭领域，这一方面强化了家庭成员之间的平等、独立和民主，但是，经济理性的算计和自私的特性也在侵蚀着传统家庭价值观，自我中心式的个人主义在家庭中逐步泛滥，传统家庭伦理中的孝慈精神在急剧的市场转型和社会变迁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和挑战。家庭原有的温情渐渐淡去，利益的冰冷本质逐渐暴露出来，从根本上削弱了家庭应有的关怀合作、情感交流、成员互助、牺牲利他功能。实际上，近现代中国历史发展过程中所呈现的经济、文化和政治的特殊性使得传统家庭伦理中的孝慈精神非但没有得到有效的继承和发展，反而遭受到极大的冲击和扭曲，作为调节父子关系价值理念的孝慈精神在新的社会现实中受到人们的冷落11。“经济理性的入侵自我中心式个人主义的发酵侵蚀家庭根本价值”的链条正在作用着我们的城乡家庭，带来一系列后果：夫妻责任意识淡薄，离婚率上升；城市家庭赡养纠纷、房产纠纷增多；农村家庭家长权威消失、代际关系紧张、孝道衰落；出现严重养老困境12。阎云翔13在私人生活的变革：一个中国村庄里的爱情、家庭与亲密关系中有感于农村孝道的衰落，用“无公德的个人”来形容农村中通过剥削父辈而积累财产和享受个人消费，却无意识承担养老甚至虐待老人的年轻一代。贺雪峰14等学者对安徽、辽宁、湖南、湖北、山西、陕西、山东等地农村的调查也发现年轻一代农民道德的“人心不古”和颠倒是非的养老文化：父代依然为子代的婚嫁等承担着无限责任，而年轻人对父辈的剥夺却越来越严重，甚至虐待老人已经习以为常。闫云祥认为农村日益失衡的代际关系是年轻一代农民权利意识的增长的结果。这种意识在近代随着妇女运动、家庭革命、社会改造等社会革命与运动中不断地被强化，支持孝道的传统法律、公众舆论、宗族社会、信仰、家庭私有财产等一系列因素逐渐解体，而市场经济推行的个人理性价值观最终埋没了孝道。家庭伦理是调节家庭关系的道德体系，现代家庭伦理的变迁瓦解了传统家庭的平衡关系，以个人主义的价值观重新界定个人权利和责任之间的关系，强化了个人的权利主张，却弱化了个人对家庭必须承担的责任和义务。这种权利和责任的非均衡性正是理解当前家庭关系面临重重危机的原因之一。三、重返家庭：国外的经验和我们的选择上世纪50年代，受到新文化运动影响，美国年轻人抛弃传统文化信念，提倡绝对个人主义、自由性和同居，美国历史上出现离经叛道的社会现象大量未婚同居者与迅速串高的离婚率。进入60、70年代，一些极端女权主义提出“性解放”、“同性恋自由”等口号，致使离婚率上升，结婚率下降、大批单亲家庭出现、非婚姻关系性行为普遍及家庭开始走向解体。这些给美国家庭带来不可估量的影响。与此同时，欧洲国家也经历了这场“家庭革命”，整个欧洲国家的相对离婚率达到50%，到90年代婚姻家庭出现了单身母亲贫困化和破碎家庭中青少年犯罪率上升；单身贵族孤独、抑郁老人晚境凄凉；吸毒、自杀与日俱增；少女堕胎、生育到性病、艾滋病蔓延在饱尝“性解放”的苦果之后，政界、学界和民间组织都直面现实，对婚姻家庭动荡带来社会问题进行了反思。80年代欧美国家的家庭观念又悄悄地发生新变化，人们又开始重新重视家庭，多数人希望有个安全、幸福、温暖的家。西方社会在经历了痛苦经历和深刻反思之后，又开始了向传统价值观和传统婚姻的积极回归15。同时，西方国家政府的政策目标也开始了改革，趋向于更强化家庭功能和家庭责任，关注家庭健全发展成为是世界各国的共识。20世纪70年代以来，西方国家福利制度经历了一场危机。早期福利制度的建立有效地缓解了家庭责任所面临的经济和社会压力，但是很快西方福利国家陷入了“福利困境”：一方面，福利支出致使政府面临着严重的财政负担。另一方面，家庭责任缺失带来了一系列社会问题，“空巢家庭”、“未婚妈妈”、“单亲家庭”大量出现，考验着新的岌岌可危的社会福利体系。因此，政治“新右派”开始批评福利国家导致了家庭功能和家庭责任削弱，进而导致了经济衰退。鉴于此，西方福利国家再次转向了家庭和社区等非正规社会保护系统来寻求解决问题的思路，由此引发了在社会政策领域和理论界对家庭功能的重新重视。从西方国家福利政策的改革趋势来看，主要取向是完善家庭功能和强化家庭责任，政府从战略发展的角度给与家庭以积极的支持16。西方国家社会政策的转向为我们提供了经验教训，要求我们重视以家庭为取向的社会政策。长期以来我们对社会政策的理解有着误区，社会政策以强调政府责任为主导取向，围绕政府提供社会保障与福利的庇护体系建设展开。实际上，改革以来中国的社会政策又是以减轻政府、企业负担，增加家庭和个人责任为主。解决观念与行动的矛盾是正确定位社会政策的目标，融合社会政策主体的责任边界。因此，我们提倡发展型的社会政策导向。发展型社会政策17认为，社会政策对提高劳动力的素质有直接的作用，社会政策关系到国家的可持续发展。因此，发展型社会政策特别注重对人力资本的投资和社会的发展。投资儿童、支持家庭是体现发展型社会政策人力资本投资理念的核心所在。发展型的家庭政策取向则是以恢复家庭基本功能为目标，完善家庭责任体系，包括政府责任、企业责任、个人责任以及社区责任等，将主要的社会资源用于对家庭和儿童的投资。围绕发展型家庭政策，政府制定政策为的目标，一是构建以家庭为目标的社会保障体系，在经济上支持家庭完善其基本功能。包括完善社会保障体系，帮助家庭改善关系，给与家庭以经济支持，保障儿童不因为家庭的贫困、失去社会资源以及虐待等而受到身心健康、基本教育的威胁等。二是以政府主导形成政府、市场组织、社会组织和社区共同支持的家庭责任框架。三是开展以解决家庭问题、增进家庭福利、恢复家庭功能为目标的社会工作，为家庭提供支持，增强其动力，协助家庭成员处理家庭问题，增进家庭的福利，使家庭更好地尽责和发挥功能。* 顾辉（1979-），安徽蚌埠人，博士，安徽社科院社会学所助理研究员。1 欧阳海燕.2010中国人婚姻及性幸福报告J.小康,2010(11):25.2 徐安琪、包蕾萍.家庭压力和应对:性的认知、资源和社会支持J.江苏社会科学,2007(5):96-102.3 美戴维波普诺著,李强译.社会学M.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9:389.4 郑杭生主编.社会学概论新修M.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9:225.5 方晓义、徐洁、孙莉、张锦涛.家庭功能：理论、影响因素及其与青少年社会适应的关系.心理科学进展J,2004(4):544-553.6 彭艳芬.青少年犯罪研究综述J.零陵学院学报(教育科学),2004(5):7 美加里S贝克尔. 家庭经济分析M.华夏出版社,1987.8 郑杭生主编.社会学概论新修M.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1:9 马克赫特尔.变动中的家庭跨文化的透视M.浙江人民出版社,1988.10 唐灿.家庭现代化理论及其发展的回顾与评述J.社会学研究,2010(3):199-222.11 王常柱.孝慈精神与现代家庭伦理的建构J.北京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1):165-168.12 孟宪范.家庭:百年来的三次冲击及我们的选择J.清华大学学报,2008(3):133-145.13 闫云祥.私人生活的变革：一个中国村庄的爱情、家庭和亲密关系M.上海书店出版社,2006.14 贺雪峰. 农村家庭代际关系的变动及其影响J.江海学刊,2008(4):84-92.15 许平.20世纪西方国家社会生活的演变J.历史教学,2000(1).16 张秀兰、徐月宾.建构中国的发展型家庭政策J.中国社会科学,2003(6):84-96.17 张秀兰，徐月宾.发展型社会政策及其对我们的启示A.张秀兰主编.中国发展型社会政策论纲M.劳动和社会保障出版社,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