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车软件大战

警告！帮你打车的人正在被打如果想在望不见的公交车和挤死人的地下铁之外寻找其它选择，很多人会做些 “举手之劳”，招来一辆出租车。但等等，为什么那辆出租车要因我而停？为什 么一个向南的司机要向北载我一程？为什么在一个出车就可能因为拥堵亏损的 时候，司机要亏钱接我？我们经常没有这样的理由，所以一些空驶的出租车从路的那一边经过，另一些车 的司机宁愿在家里呆着也不愿意出车。我们只能在瑟瑟风中孤独地凌乱，而司机 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和路对面的我们渐行渐远。这就是大城 市交通的困境。一边是乘客打车如此之难，甚至国家主席习近平都会关注；而另一边是司机空驶 率如此之高，在北京甚至可以高达 40%。供给和需求都有委屈，需要有人做他 们之间的匹配。打车又是很多市民的每日刚需，所以这未来也可能会成为移动互 联网的新入口，创业者们看到了其中的买卖。打车和被打2012年 4 月，摇摇招车上线，成为中国的第一款打车软件。它仿照美国的 Uber， 也是C2C （Copy to China,复制到中国）的典型案例。摇摇瞄准大城市用户用车 难的“痛点”，利用手机GPS功能确定用户方位，并且将用户的出行目的地等相关 信息推送给装有打车软件的司机，空车并对这个用户感兴趣的司机可以抢单。随 后，市场上出现了诸如嘀嘀打车、打车小秘、快的打车、大黄蜂等几十款类似的 打车软件。正是因为这些软件，城市交通供需双方有了吐苦水的机会。乘客可以提前下好订 单，不用担心在十五分钟后路边无车可等；而司机也不用“瞎猫等着死耗子”， 因为他们的手机可以告知他们在哪里有一个什么样的客人。的哥刘纪男就是打车软件的受益者。他本身是摇摇招车的重度用户。除了每个月 增加“千八百块钱”的收入和有效减少空驶率之外，他最喜欢打车软件的地方是： 每天都可以选好清晨五六点钟去首都国际机场的订单，把它作为自己隔天24 小 时工作中的最后一单。他住在机场所在的顺义区，这样他做完这一单就可以直接 回家睡觉了。他也不用担心大规模乘客爽约干扰他的生意。“总之，我们还是有 保障的，的确是有好处。”“打车软件帮助司机提高收入，降低空驶率，同时改变乘客的出行方式。 ”摇摇招 车的创始人王炜建把打车软件形容成交通管理部门、出租车、乘客之外的“第四 方”和之间的“润滑剂”。为了防止乘客或者司机爽约翘单，投诉查证后，摇摇会 对受到三次投诉的乘客或司机给予 30天禁用的处罚，情况再严重者将会被终身 禁用。在调度交通资源时，这样的打车软件也在自我规范市场。王炜建只是感觉自己在做好事，但他和他带动的行业却并不完美。输入起始地点 让司机有了“挑肥拣瘦”的机会，容易造成拒载。而且，加价打车的做法也被认 为造成了新的不平等。更关键的是，打车软件行业有意无意地搅动了原有出租车行业的格局。国内出租 车市场实行特许经营制度，只有获得执照的企业才可以经营出租车业务。同时， 出租车的数量和运营收费都由行政机关规定。打车软件允许加价，这变相冲击了 原有的出租车价格体系。而且，“打车软件普遍是免费的，这冲击了原有的电话 叫车业务。”咨询公司易观国际分析师王珺说，“电话叫车收手续费，是盈利的， 而它们都有出租车公司或者政府背景。”所以，打车软件一边帮助别人打车，另一边也在“被打”。武汉、南京、上海等 地早在 4-5 月间就要求出租车司机禁止使用打车软件中的加价功能。深圳做得更 为决绝，要求出租车司机一概卸载打车软件，以政府搭建的统一电召平台代之。6 月份，政府监管的大幕在北京正式拉开。6 月 1 日，传统电话招车平台内部先 进行了调整，96106 整合北京市另外 4家电召平台成为北京市官方电话招车平台 8 月 20 日，北京市交通委宣布将摇摇、嘀嘀、移步、易达四款打车软件纳入北 京统一的电召平台 96106。为了体现统一性，这 4款软件全部以“96106”开头， 之后才是各自的名称，摇摇招车变成了“96106 摇摇招车”。新平台禁止语音叫 车、加价打车，禁止打车软件内部嵌入广告；乘客须按照北京市交通委的统一标 准，支付电招服务费，4 小时内用车收取 5 元，以上则收6 元；同时如果三分钟 内无应答，一个打车软件的需求将会转交全网。而统一叫车平台建设的承接方正 是负责建设火车票网上购买的网站的太极公司。因为此次统一叫车平台背后的推手是政府，所以平台建立进行得异常顺利。王炜 建说，在第一次会议讲清楚取消加价等原则之后，剩下的会议只剩下技术对接。 摇摇并不是没有同政府意见相左的时候，王炜建曾经希望保留语音叫车功能，因 为很多人都在用，用户体验也很好；但是北京交委坚持取消，说一些出租车的电 招设备并不支持语音，所以在“96106 摇摇招车”中这个功能还是没有了。“这 就是政策。”王炜建说。“冰火两重天”因为担心其它地方政府会效仿北京的做法，北京市的政策让今年 4 月份以来唱衰 打车软件的声音达到了一个高潮。 4 月份前，人们对于打车软件一片赞扬之声， 认为打车软件会成为移动互联网的新大陆。 4 月份后，伴随着政策的加压，人们 纷纷担心这个行业是否可以生存下去。“感觉真的是冰火两重天。”快的打车首席 执行官吕传伟说。外界担心并非没有道理。客观上，统一叫车平台有一定好处，它有助于集中资源 保证乘客的打车成功率，新平台上更为严格的司机和乘客认证体系也有助于杜绝 黑车并保障司乘双方的诚信。但它毕竟搅乱了整个打车软件行业的游戏规则。对于打车软件来说，很重要的一点是司机。只有掌握了足够多的司机资源，才可 以保证乘客的打车成功率。一些发展较早的品牌之前所拥有的司机资源正是阻挡 新玩家的竞争壁垒。然而，按照新统一平台三分钟无应答转全网的做法，这个壁 垒开始松动。“在用摇摇的应用打车之后，最后接单的可能是另外一家打车软件 企业。”摇摇招车负责销售的副总裁张琦说，“这对摇摇来说是一种品牌弱化。”5 元电招费也被认为是一个坏消息。打车软件同样也是互联网公司，都是期待聚 拢流量，然后利用经过自身的庞大流量进行变现。但“收取电招费提高了流量门 槛，让流量离开。”王珺说。同时，“用户肯定是谁免费就用谁的。这个市场，谁 收费谁死。”打车小秘总经理杨芸说，按照当前的行政许可法，只要不加价，不 自行收取电招费，即便打车小秘不在统一轿车平台内，政府也无权封杀。正是因 为这些原因，打车小秘尽管也被北京市交通委员会约谈，但最终对统一叫车平台 说不。嘀嘀在仍在进行的新旧版本过渡时期也都不收取电招费，将收费拖到最后 一秒，期待最后这个政策发生改变。“很多移动互联网企业，都没有碰到过和政府或者监管部门这样接触的经验。”吕 传伟坦言，政府的介入对于任何打车软件来说都算是新的挑战。而这个新挑战对 于打车App来说，很有可能影响打车App的整体格局乃至生死。而王炜建作为行业先行者，也再度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只不过以另一种方式。 之前，他是成功的创业者和冒险家；但现在人们更倾向以他为样本暗示这个行业 的没落，为此甚至不惜歪曲。之前曾有媒体引用王炜建的话说，如果可以重来，他很可能就不会再做打车软件。 而当时他的原意是，他只是感觉做滑翔伞运动员更为轻松。之后，还有某门户网 站爆料摇摇资金链断裂，濒临破产；但王炜建很快进行回应，表示目前摇摇仍然 运转正常，而且还在根据需要招聘员工。屋漏偏逢连阴雨。 9 月初，因为更新失误，在点击“96106摇摇招车”检查更新， 乘客按提示更新软件后，系统会在乘客手机上另外安装用于北京以外地区的另一 个版本的摇摇招车，这个新版本具有加价功能。在发现此举违反相关规定之后， 北京市交通委员会随即将摇摇在北京地域叫停。直到月末才恢复上线。尽管王炜建已经不那么经常接受采访，但他还花一定时间关注企业的公关情况。“我都不想回应，但我背后有一个企业。”对此，他也略显无奈。团购消耗战重现但政策监管只不过将打车软件最大的痛楚放到阳光之下：没有一个盈利模式。诸如Uber，Halo等国外打车软件都采用扣点的形式。因为帮助司机获得额外收 入并帮助乘客减少等待时间，软件可以收取一定比例的服务费。然而，因为竞争 对手太多，这类盈利模式现阶段在国内几乎行不通。相反，为了争夺司机和乘客，打车软件不得不陷入一场烧钱大战之中。 “这个小 行业正在重蹈当年团购一样的消耗战。”打车小秘母公司易道用车总裁周航评论 说。为了获得司机，打车软件为安装自己软件的司机送话费、送大米、送食用油。 而为了获得乘客，为首次打车成功并微博晒单的用户送花费。伴随新的玩家进入， 金元攻势也愈演愈烈。送司机的东西也从大米白面逐渐升级成手机和平板电脑， 而为了拉拢乘客，一些打车软件甚至还在阴雨天自己贴补司机小费，鼓励接单， 提高乘客打车成功率。这样的行业有人投资，是因为投资人对打车软件的未来有很多期待。加价分成， 内嵌广告也是打车软件未来最为可见的盈利方式。而禁止加价、禁止内嵌广告两 条禁令将最可见的盈利模式堵死。没有可见的商业模式，打车软件也自然越来越 难以筹集到资金。根据科技网站 TechWeb 的统计， 2013 年 6 月起，打车软件就 再也没有大规模新的融资进入。根据易观智库的数据，今年 8 月份 Android 平台上分别有阿里、腾讯支撑的快的 打车和嘀嘀打车分别以39.9%和39.0% 的市场占有率形成了绝对的第一梯队，宣 告打车软件也进入了“拼爹”时代。“差不多年内，行业里就会有一次洗牌。”记 者采访到的打车软件运营者都做出这样的预期。在洗牌到来之前，各家打车软件都在加快自己的计划。摇摇正在尝试车载 Wifi， 和钱方合作，允许用户用POS机刷卡打车，形成020闭环，还在同一些二三线 城市的出租车公司洽谈，为已经有电话招车平台的出租公司开发客户端，以“出 租车公司名-摇摇招车”命名，一边扩展市场，一边用合作的办法规避政策风险。 快的伴随着2.0产品的发布，还开始了 VIP卡的内测，许诺接近100%的打车成 功率，尝试利用已经建立的司机资源和算法提供增值服务。而打车小秘2013 年 4 月才上线，进场较晚，也无心烧钱，对于较低的市场占有率也不以为然。相反， 它们正在加紧新版本的研发。新版本预期可以利用后台的大数据分析判断司机是 否空车和行驶方向，提供优化的订单业务；并可能将母公司易道用车的网上租车 资源也加入进来，改善用户的出行。“说到底，司机还是希望接到更好的单；乘客还是希望提高打车成功率。”杨芸 说，压力归压力，如果能把打车老本行做好，还是有生存下去的希望。